中秋过后，月仿佛是为了庆祝妖国的节日，在喧闹中有些累了，隐没不见。随后的几日里又下起了小雨，不大，却足够绵长，一点一点地将秋的冷意渗入人的身体。

今年的中秋过得并不痛快，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糟糕的。先是中秋前夜的宵禁，随后军队进城，从半夜一直闹到了第二天，大家都没有休息好，城内一些地方还起了些冲突。而这般折腾，却没有抓住那个刺客……于是，许多人都在抱怨。这种抱怨一直持续到中秋的傍晚，军士们才在夕阳中回营。

随后的几日，城市再度恢复到了节前的样子。雨一直在飘啊飘，将这座城浸透，于是那些古色古香的建筑物都蒙上了一层雨烟，妖族的姑娘们也换上了较为保守的长衣服，撑着伞，把自己和周围的景物一起点缀成了一副水墨仕女图……哦，仕女是带尾巴的。远远望去，李清明才真正懂得了“多少楼台烟雨中”的意境。

忙碌的人无论天下不下雨，是总要忙碌的。只是在闲暇之余，无论是茶馆里，弄堂中，还是才开始恢复营业的楼船烟花场所，提起近期传闻，都离不了中秋前夜发生的那件大事。

正如李清明所料，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终究要被传开。当然，其中提及最多的不是八王爷被刺，以及刺杀者是传奇刺客舒流这件事，而是名不见经传的李清明，碰巧也在包厢，还在那位几乎没有失手过的女刺客手中，救下了八王爷。

人们总是钟情于高潮迭起，悬念突生的故事。起因经过，巧合高潮，都被好事者扒了出来，虽然距离真相还有些距离，但也将故事还原了个七七八八。不过也正是那与真相一点点的距离，使得整件事变得离奇起来，也就更有议论的价值了。

先是李清明这个人，在此之前是没有几个人听过他的名字的，此后他们知道了，李清明是辛家的赘婿，是一个人类，是疑似一流的强者，还是……西游记的作者。

紧随其后的是对于他身份的猜测。人们的疑惑涌上来了：为什么一个一流强者，在大郑那边名气不显？为什么如此强者，会来到辛家做一个赘婿？如今虽然妖国和大郑的关系缓和，互有入赘也是常事，但一个一流强者入赘，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背后的猜测自然就多了起来。

大抵是因为……爱情吧。

妖们只能如此想。

关于辛家人都知道的那个老祖宗的遗训，自然不会有辛家的主动去传播，哪怕有外面的听到了，也会一笑置之……开玩笑，一个一流，哪怕是疑似一流的强者，也不可能会被辛家几个家丁给掳走。联想到辛小溪的姿色，于是有人开始编撰了一段李清明某天邂逅辛小溪，随后主动上门的感人故事。

当然，大多数人是鄙夷这种为了女人放弃宗祠行为的，这一点在大郑受人鄙视，在妖国只会更甚。

不过，这样的非议只会在背后进行，对于一名疑似一流的强者，大家还是尊敬的。

关于李清明如何救的八王爷，更是诸多说法。人们对一流强者的想象力尽情发挥，各个版本不一，最夸张的一种说法是，李清明和舒流一直从包厢打到了湖面上，甚至连湖里的鱼都被激起。

其他的事情，相比李清明来说，话题性就要弱了不少。关于为什么八王爷会被刺杀，那名女刺客究竟有没有被抓住，还有元兰州上的人很这件事到底有没有牵连，类似的讨论虽然有，都没有前者热度高。

无论那里都一样，人喜欢讨论神秘而有趣的事。

关于外面的讨论，辛家的更加纳闷。他们如何也没有人想到李清明竟然是一个一流强者。这几日到李清明小楼来的人多了起来，大都是来求证这件事的。李清明的段位比这些人不知高了多少，哪怕敷衍也不会让人察觉，问了一圈，他们也没问出来个所以然。以往大家都是鄙视李清明的，除了辛牧这一脉，没有人把李清明当一回事，但他们忽然意识到，李清明竟然一直在扮猪吃虎……这就相当不妙了。

如果只是妖类一流强者还好，只是能打。而人类的一流强者，就代表着他还是一个一流的思想者，那么在打架之外，也很厉害……甚至搞权力斗争！

这些猜测暂时还不会传到李清明耳朵中。

不过没过几天，就有人证实了李清明的“一流”身份。

八王爷派人来赏了李清明一些东西，并且告诉他日后如果去妖都，可以来找他。而他本人已经回妖都了。虽然没有明说，大家都知道了，八王爷的确是李清明救下的。

关于女刺客的事情便被搁置下来，没有下文。李清明猜测八王爷这么匆忙地离开，恐怕是因为那天受的伤并不像表面上那么轻。一个女刺客，匕首上没有点毒药什么的东西，不太正常。

关于李清明的讨论还在继续，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一方面，是对入赘这件事的好奇，另一方面则是对他本人的，毕竟无论何处，一个一流的人类都是值得结交的。这些天来了不少人类前来拜访，大多是留在煜中城的人类，偶然听到李清明的事迹，过来求教，或许通李清明一两句话，就能提升一些他们对思想境界。大家也在猜测李清明的思想体系到底是佛儒道哪一脉的。

对于拜访者，李清明一概不见，倒不是他耍大牌，而是知道一旦开了这个头，就会没完没了，那时间就不是他自己的了。不过直接拒绝太得罪人，李清明便让负责打发的小卡告诉那些过来拜访的人，“如果想知道什么，就去看西游记吧。”

一时间，西游记卖得更火了。

……

对于自己的实力，李清明总算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也如他猜测的那样，他的神通的确是让其他人，以及妖的元力失效。这个很好求证，让小卡来试验一番即可。小卡的元力灌注进身体来，瞬间消弭。

而他真正的实力，也可以定论：不到三流。

对于实力的划分，这个世界是如此的：无论人妖，只要修炼元力，那么元力填满整个身体，才算是修成了三流。这个阶段是不能主动控制元力的，但元力会带给身体一些好处，比如跑的更快，身体更好之类的。此前舒流的元力伤了他的皮肤，大抵是因为元力还没有充盈但躯体表面。

第二流，是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自己的元力，也可以灌注到其他人身体里、或是一些可以附着元力的武器上，比如辛家的能川箭。说起来，辛小溪也是这个层次的，但是没学过怎么打架，没用。

第一流，就比较酷炫了，可以外放元力，形成一定的形态，比如舒流的紫色火焰，圆通和尚的佛印。如果是妖类呢，他们的天赋神通才能真正展现出威力。

其实，如果舒流当时用匕首刺李清明，就不会发生伤不了李清明，反被打了一拳的荒唐事了。

这几天正是他名头最盛的时候，却不见了辛小溪的身影。

关于她父亲的事情，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