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鸽子的“报复”(1 / 1)斛昑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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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我如此害怕,思来想去,我都觉得那不幸罹难的鸽子是师父的。

但师父大人的怒气我着实承受不起。

我在青苗山十年,我家懒惰的师父大人其实也就“教导”过我寥寥三次。

一次是我年幼时懵懂无知,把师父种菜的田地当成天然练武场。

毕竟那一块一根草都没有,较之周围便显得格外平整打眼。

于是我挥着仓卿在那处酣畅淋漓一番……

师父见我收了剑,先是面无表情赞扬了我几句,随即提起锄头说要指导我。

那次“指导”过后,时婆婆急匆匆跑来抱我回家,我卧床整整五日!

第二次是我和时婆婆外出,因一时冲动在道旁捡了一个伤痕累累的小乞丐。

当那小乞丐清醒过来,呼哧呼哧风卷残云扫荡完我们三人的午饭后,饿着肚子的师父面无表情夸奖了我的美德,拖着饿着肚子的我到一个隐蔽的角落,说要“教导”我高深武学。

自然,“教导”过后我又卧床五日!

而那小乞丐汤足饭饱之后,仰着一张脏兮兮的小脸蛋笑眯眯叫了师父几句“仙女姐姐”。

师父一高兴,拿着给我止血的药材对小乞丐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徒儿,师父给你赐名‘白芨’。”

第三次,我至今想起来仍是心颤。

那日上午师父随意教了我一套招式,她行云流水演示过后就拖着锄头种草去了。

我拿着仓卿愣愣不知如何下手,夫子恰巧路过,随口指点一二,我恍悟,剑光闪烁间,我学会了那套剑法。

那时我还太过年幼无知,回去后兴冲冲跟师父汇报一番,师父俏颜一转,我只觉冬风萧瑟,刮得我全身都打颤。

师父冷着脸夸我聪明机智,随即说要同我“比试”,“比试”过后,我卧床整整十日!

我回忆起往事,抖着腿进了家门,时婆婆正在摆碗筷,白芨抓着一块红烧肉便要放进嘴里,然不见师父的影子。

白芨吃了肉,见到我道,“师姐,该吃饭了,时婆婆做了红烧肉,可香了。”

时婆婆出去端米饭,见了我道,“术儿,去唤你师父回来吃饭。”

我刚刚站稳又是一个趔趄,扶着门框讪讪笑着。

白芨迅速将手放到背后,朝外甜甜喊道,“师父姐姐,您回来了!我给您打水洗手!”

啧啧啧,白芨这臭小子果真“奸诈”无比,美其名曰“给师父打水洗手”,其实就是为了抹去他偷吃红烧肉的“罪证”!

嗯……看来我若要瞒过信鸽的事情,也得发一点力才行。

我定下心,扭头便见我家风姿绰约风华绝代的师父拖着锄头袅袅归来,素色衣裙边角袖口沾着些微黄土,鬓角几缕发丝略显散乱,额头甚至渗出些微汗珠来。

好一个喜爱人间烟火务农而归的仙子啊!

于是,我跑过去笑着接过锄头放置一边,抢过白芨手中的水盆放在架上,拎起帕子递给师父。

学着白芨的样子,极尽我拍马屁的智慧,“师父啊,方才徒儿路过药田,发现您‘亲手’所种的药草茂盛得很,都有白芨这么高了!您种得可真好!”

我看着师父俏颜大展,便知这马屁怕到位了。

没有什么是比夸师父种植技术更能让她凤颜大悦之事了。

如果有,定是夫子吃瘪的糗事!

饭毕,师父本欲起身,但好似想起什么来,对时婆婆道,“时姨,今日可有见到一只信鸽?”

娘耶!

我猛然起身,险些打翻饭碗,好在我反应快,脚尖一旋接住,成功引来三人探究的目光。

我用讪笑掩饰此刻的慌张,时婆婆及时开口转移注意力。

“倒是不曾见过。”

自然不曾见过,那信鸽早已入了夫子腹中!

师父不疑有他,“哦,那想必还没到。”

我伸手拿回脚尖的碗放置桌上,师父似乎又想起什么来,温和得看看白芨又看看我道,“术儿,方才我看你吃得并不多。”

能吃得多吗?

眼下我担心信鸽一事被师父发现,已然是食不知味食不下咽啊!

“呵呵呵……师父,我……我不饿。”

师父严厉道,“不饿?今日你练功一早上怎会不饿?方才我回来时,见西边的炊烟有些大,你是不是又同那男人去吃烤肉了?”

我连忙摇头解释,“不是不是!我今早去找夫子指点三思斩,然夫子还不曾回来,便在他院内演示了一遍,我哪里晓得夫子的破草屋那么容易点燃,所以……所以……”

我看着他三人愣愣盯着我,有些讲不下去了。

时婆婆帮我接下去,“所以你这回不是拆了他的屋子,而是烧了?”

我讪笑着点头。

白芨跳过来,“师姐威武!这武功好生厉害!我也要学!”

我甩开白芨,弱弱看着师父,生怕我去找夫子指点武学这一事触她逆鳞,毕竟我那第三次被师父“教导”可是卧床整整十日,整整十日啊!

可去找夫子这事算是师父默认的。

自那次“比试”得我卧床十日后,我确实好一阵没去找夫子,然练武时一有不懂便跑到田地里问师父。

在我第十次怀着求知热情横跑过师父那几分光秃秃的田地后,师父终于拎着我飞落田埂,不耐烦道,“得得得,以后你爱找谁找谁,莫要来问我了!”

我看不透师父那张美颜此刻的神色,嚅嗫着不知如何解释,“师父……”

师父眸光一转,又问我,“烧的干净否?”

我扬唇眯眼勉强一笑,“烧了一半……”

“不愧是我的徒儿,干得漂亮!记住,下次烧干净些。”

师父说罢放声大笑,轻飘飘离去。

时婆婆:……

白芨:……

我:……

直至晚饭时分,师父仍旧没有等到她的信鸽。

然今日师父心情好,倒也不曾在意,一顿饭吃得相安无事。

我以为今日就这么有惊无险安稳度过了。

哪曾想,白芨这臭小子放下碗筷道,“时婆婆,明日能不能吃烤山鸡?下午我爬山时遇见夫子,听夫子说,那烤鸽子的味道……”

“咳咳咳咳咳咳……”

我暗叫不好,好在总算打断白芨之言。

白芨纳闷不已,“师姐,你怎么了?”

“咳咳咳……呛到了……咳咳……”

时婆婆过来拍我的背替我顺气。

师父美眸一抬,狐疑道,“饭都吃完了,你怎还会呛到?”

我一愣,脑子一转便道,“咳咳……方才我吞口水……被口水呛到了……”

师父不再追问我呛到的问题,提醒白芨道,“芨儿,你方才说什么烤鸽子?”

白芨甜甜一笑,“师父姐姐,芨儿明日想吃烤山鸡可好?夫子说烤鸽子可好吃了!”

我暗骂白芨这个吃货,却又不好再次咳嗽打断。

师父扬起春风和煦的脸,柔声问道,“夫子……何时吃的烤鸽子?”

“唔……说是午时。”

“呵……午时啊……”

师父说罢,利刃般的眼神朝我射来。

我一紧张便脱口而出,“师父!徒儿真不知那倒霉鸽子怎会偏巧就飞到火里去。我……我抢救过了……”

时婆婆的手顿了顿,问我道,“那信呢?”

“信……竹筒都烧成焦炭了,更何况信……”

白芨偏生还要添油加醋,“哦,师姐,这么说的话,就是今早你在夫子院中练功烤了师父的信鸽,还把信鸽的‘尸体’献给夫子吃了。”

我狠狠瞪他一眼,很是无力的解释,“我那是不小心的,也不是我要给夫子吃的,是夫子自己从火堆里捡回来……”

“术儿,今日吃得有点饱,来陪为师练练。”

报应啊!

敢情那冤死的鸽子附身到师父身上来报复我了吧?

师父诶,我能说“不”吗?

师父闪至院中,抬脚勾起锄头握着手拖着往外走。

我紧了紧仓卿,望着天边暮色真真欲哭无泪。

时婆婆带着兴致勃勃的白芨跟在后头,完全没有要替我说情之意。

我只得认命去同师父“练练”,也不知此次“练练”我又会卧床几日?

师父的锄头虎虎生威,气劲蓬勃浑厚,震得周遭草木哗哗作响。

我抽出剑格挡凶猛而来的锄头,锄头携带的气劲直逼我急急后退。

我听到白芨巴掌拍得贼响,笑嘻嘻道,“师父姐姐真厉害!”

师父的锄头就跟连了线似的又回到她手中。

我稳住身形,暗想不可如此保守,便放开气劲主动进攻。

然我招式虽师父无异,但内力上却是被其绝对碾压,她周身的气劲如金刚罩隔绝我的杀气,我完全无可奈何。

我与师父对了十几招已显吃力,然师父老神在在,显然没出几成功力。

她的耐心有限,这十几招已是对我最大限度的忍让。

故当我余光见她放下锄头,竖起掌心朝地上劈去时,我急急翻腾,锋利的气劲反弹而上,割断我的衣角擦过我的手腕切断我一缕青丝。

我还不曾站稳,师父挥手一斩,我暗自惊心,那是三思斩!

我紧握仓卿,也是一斩,然我全力而出的气劲根本不及师父。

师父的气劲扩散开来,余光中,时婆婆和白芨运气退开老远,我体内气血又开始翻腾。

师父第二斩随即而来,澎湃厚重的气劲压迫得我无法动弹,甚至于仓卿都无法挥动。

我根本施展不出第二斩!

师父甩了甩衣袖,那气劲扩散,周遭温度骤升,一种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

糟糕!

师父不会要将我和这林子一并烧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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