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星阳回到宿舍,收拾衣服,Cici刚睡醒,看到郁星阳的动作。
“你要走啊?”
“爷爷去世了,我得回去两天。”
“节哀顺变!”Cici安慰道。
不用提醒郁星阳也知道。
生老病死这是没办法的事,人老了,病了,死了。
今天晚上她要去住在姐姐那里,明天早上和哥哥姐姐一起回去。
禾晓洗了头洗了澡,点了一份外卖,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心情去买菜做饭。
两个女生,吃不完两份外卖,郁星阳的心情格外的差,禾晓给她留了很多。
冰冷的外卖,寒冷的天气,屋内有空调,开了暖。
外面的寒风呼啸,似乎是在控诉着什么。
禾晓为郁星阳抱来被子,“晚上这些被子你冷不冷?”
郁星阳摇摇头,一双眼睛哭得肿得像桃子。
“要不你跟我睡吧?”
郁星阳又摇摇头,表示拒绝。
她从来都是一个人独睡,不喜欢跟着别人睡。
禾晓拗不过郁星阳,因为她妹妹的脾气很倔。
“那好吧!我给你多抱几床被子,你冷的时候记得自己添加被子。”
郁星阳点点头。
这一晚,郁星阳翻来覆去,翻来覆去,玩手机,没有睡着。
睡不着,很难受,到现在她都不敢接受这样的事实。
她在自责,为什么自己非要出来?
离开爷爷,不能守护爷爷到最后,连最基本的孝道都不懂。
睡着了夜过得很快,但是一夜未眠感觉这一夜过得好煎熬。
郁星阳昏昏欲睡,可过不了一会儿就会点开手机看看时间,生怕这一睡耽误高铁。
他们买的是凌晨七点的高铁票,再忍一忍,忍忍就过去了。
郁星阳不经常熬夜,十二点以前必须睡觉。
但是,她今晚,熬了,一熬就是通宵。
因为她,实在是睡不着。
即使累得连眼皮子都抬不起来,她也睡不着。
凌晨五点,郁星阳起床,穿好衣服。
禾晓也起来了,收拾好打好出租车,与禾龙会合。
三人赶到高铁站的时候,天还没亮,他们赶的是最早的一班动车。
等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来参加葬礼的宾客已经吃完了饭。
郁母正在与邻居们瞧见郁星阳回来了,背着郁星雨就跑回家。
“星阳……星阳……还没吃饭吧?我们先吃了,我弄了两个菜回去,我们回去热饭菜吃吧!叫禾晓姐姐和禾龙哥哥来我们家吃饭。”对于郁星阳回来这件事,郁母十分高兴。
她有半年没有见过郁星阳了。
郁星阳没答话,上楼放包回到房间换衣服,郁星雨将她的笔记本扯得到处都是。
这个时间她没有精力去计较这些,下楼,郁母从冰箱里端出菜,热饭热菜。
郁星阳往灶里添加柴火。
郁母很热络地跟郁星阳聊天,郁星阳的回答不过简短几个字。
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关心她的人。
她没电脑的时候是母亲,向外祖父母借了钱买了电脑。
郁父说向别人借,郁母反驳道:“电脑这么贵重的东西谁会借给她?坏了还要赔,自己买一个不好么?”
郁星阳似乎理解了郁父郁母的不易,爷爷得的是绝症,医不好。
有勉强可以治疗的方法,但费用是一百五十多万,还不算上后期的治疗费用。
这对于普通打工家庭的郁家来说,负担不起,郁家的小女儿郁星雨才两岁,奶粉钱,尿不湿,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郁老爷子活了七十六了,年龄也大了,治疗化疗与手术过程非常痛苦,能不能撑过去还是一回事,人没救回来钱也搭进去了,这样的风险谁都承受不起。
走了也好,算解脱了。
郁母将饭菜摆上桌,饭菜冒着热气。
“晓晓,禾龙,快来吃饭。”郁母给他们都盛好了饭。
他们很早就赶车回来,没有吃早餐,只吃了几片面包充饥,
吃完了就要去灵堂给爷爷烧纸钱。
跪着烧,这是子孙该做的。
锣鼓唢呐隔一段时间就响起,外面下着细雨,冬天的雨很冷。
今夜郁星阳和禾晓禾龙不能休息,要为郁老爷子守夜。
火光映着郁星阳的脸,很烫。
妹妹郁星雨时不时的在她身边转悠,看着郁星阳脸上的泪水不停地滑落,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嘀嘀哒哒地往外面跑去找妈妈。
郁星阳很是悔恨,她恨自己没有早点回来,恨自己不成器,拿不出钱医治爷爷。
郁父也没睡,他作为儿子也要为老父亲守夜,姑姑在准备饭菜。
“晓晓,你们饿了吧?我来热饭你们吃。”
晚饭吃得少,加上是一整晚,她们不能不增加点体力。
郁老太太眼睛红肿,姑姑说已经两天晚上没合眼了,吃饭也没吃多少。
郁星阳没安慰,现在她知道难过,早些时候干嘛去了?
爷爷生病她不闻不问,也不照顾,平时嘴欠,时常骂爷爷,现在好了,爷爷走了,遂了她的愿了。
现在装作是弱者博安慰同情,不觉得太假了么?
家里没几个人把爷爷放在眼里,自私就是自私,无需把理由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郁星阳扪心自问,她也自私,不回家看爷爷。
郁老爷子估计是怀揣着失望与痛苦离开人世间的吧?
“星阳,你爷爷的钱你拿了没有?你爷爷的钱少了。”郁湘毫无征兆地问道。
“我没有拿。”郁星阳怎么也想不到姑姑会突然这样问。
“你是不是把你爷爷身上的钱拿了一些?在医院住院的时候。”郁湘不打算就此放过郁星阳。
她有点嫉妒郁父郁星阳,因为,弟弟家的经济状况比她家好得多,郁星阳用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好的,连笔记本电脑,也都比她女儿禾晓用的好的。
“我没有拿,我自己还贴了钱进去的,我怎么会拿爷爷的钱?”郁星阳辩解道。
“你没拿爷爷的钱,爷爷的钱是怎么少的?难道那钱自己会跑?”
郁星阳很想崩溃大哭,亲人的不信任随时都能成为压垮她的一根稻草。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委屈。
她很想跟姑姑郁湘当众翻脸,只是这么多人在,家丑不可外扬。
郁星阳突然觉得,亲人,有利益才会有亲人,没有利益好处,算是什么亲人?
郁父对她投来示意的目光,示意她不要再说。
怀疑就怀疑,没有拿就是没有拿,做人坦坦荡荡,任由别人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