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她,质疑她。
这就是亲人?
郁星阳不敢相信。
“姑姑,您认为我拿了爷爷的钱有何证据?爷爷生病住院的时候您请问您又出了多少钱?”郁星阳这一番话将郁湘问得哑口无言,不得不说,这丫头的嘴巴是真的厉害,竟然反过来质问她。
“郁星阳,你读这么多年书读哪儿去了?你有什么资格来顶撞长辈?”郁湘憋着气训斥郁星阳道。
长辈?
一个随时想毁掉她的长辈?
“我爸爸都没问罪我,请问姑姑,是谁给您的权利来质问我的?我说了爷爷的钱我没拿,没拿就是没拿,可是姑姑不信,姑姑是爷爷女儿,我是爷爷的孙女,平心而论,姑,做人要讲良心,我们是亲人。”不想最后成为仇人。
最后竟噎得郁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郁星阳岂会不知姑姑这就是在故意找茬,她不为自己辩解难道还要吃哑巴亏?
不,她不是那种甘愿吃哑巴亏的人。
郁星阳也不是小孩子了,岂会不知郁湘的那点小心思?
郁父和郁星阳对郁湘的那点儿心思心知肚明,只是现在不方便暴露惹人笑话,但凡姑姑要是知趣,也不想在外人面前丢面子。
郁星阳感激禾晓禾龙在俞州的时候收留她,她也一直将禾龙兄妹视作兄长姐姐。
给姑姑留面子无非是看在哥哥姐姐的份儿上,若是没有哥哥姐姐,她会让姑姑当场颜面扫地。
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父母有本事给她创造的一切,父母的每一分钱都来之不易。
容别人说三道四了?
在郁星阳这里讨不到便宜,郁湘跟弟弟郁临告状,说郁星阳没家教,还敢顶撞长辈。
知女莫若父!
郁父不是不了解郁星阳,虽然说话怼人,但没有刻意针对谁,谁要是去惹她,她说话自然也就不好听。
“姐姐你去招惹星阳干什么?她连我这个父亲面子都不给,平时跟我聊天也是,你就别去找星阳的麻烦了。”郁临皱眉道。
郁星阳虽然说话难听,但绝不是无缘无故的。
郁星阳是他的女儿,血脉至亲。
“你……平时都是你把她惯的,让她跟长辈说话没大没小的。”
郁临脸色难看,这是责备他没有管教好郁星阳。
“姐姐,是你先怀疑星阳拿了她爷爷的钱,她这是气不过才对你出言不逊。”
“不是她拿了爸的钱还能是谁?爸在医院住院的时候只有她在医院照顾爸,不是她又是谁?星阳,撒谎是不好的行为,你都这么大人了还撒谎。”郁湘不信。
“我没有撒谎,没拿就是没拿,姑姑您可以不相信我,父亲,难道您也不信我么?”
“自然是信你的。”
好歹还有一个相信她的人。
“好了,如今爸都死了,你们在这儿争这些有什么意义?”姑父禾丰道。
禾丰爸妈没得早,禾丰自己身体也有残疾,前几年中风落下的病,禾丰喜欢孩子,这些年无论是对自家的子女,还是对待侄女,都是偏爱。
早年即使身体患有残疾,也顶着去打工赚钱,供家里两个孩子读完大学,这样以后才不至于招两个孩子怨恨。
如今两个孩子也毕业了,工作了,他不会像以前那么累死累活,少做点,多玩一点。
郁老爷子生病,也是他忙前忙后,带老爷子去检查。
要掏钱的时候,也是他提出与郁父两人一人一半。
对岳父岳母,他做到了女婿的本分和情分。
姑父从不论人长短,沉默寡言,唯一的嗜好就是打牌。
打牌也不打大的,就娱乐娱乐。
双方都住了嘴,没有纠缠下去。
郁临也没想把事情闹大,只是他这姐姐,说话不中听啊!
郁老爷子的遗像摆在屋正厅中央的桌子上,一个青花瓷碗里装着草木灰,插着香,左右各一支白色蜡烛。
黑漆木的棺材,盖着盖子,棺材上面用郁老爷子生前盖过的被子盖着。
棺材脚下点着一盏脚灯,熏着棺材木。
明天早晨就是去送郁老爷子上山。
一个晚上就这么过去了。
郁星阳被奶奶拉到房里,房里放着火炉和烤火器,时间还早,郁星阳可以趴一会儿。
郁星阳回了一趟自己家,母亲和妹妹睡得还香甜,郁星阳的房间里,睡着她的两个外婆。
郁母打算让郁星阳跟着两个外婆睡,郁星阳不干,她从来没有跟着别人睡的习惯。
还好她晚上要为爷爷守夜。
天刚刚蒙亮,昨晚下了雨,路面没有干,想必送老人上山,怕是有些难度。
一大早,请的抬棺材的金刚到了,挑选了一个时间,将郁老爷子抬到路边,等天亮了就可以抬上山了。
郁母没有守夜,也没有给郁老爷子烧一张纸钱,心里也不觉得愧疚,一夜睡到大天亮。
郁星阳对母亲的做法十分反感,即使不是亲爸,作为儿媳,连张纸都不肯烧,未免过了。
以至于郁星阳与郁母吵架的时候,当郁母咒骂郁星阳以后会遭雷劈的时候,郁星阳回道放心,以后即使遭雷劈的话,先劈的绝对不是我。
早上八点,郁星阳抱着爷爷的遗像在前面带路,颤抖着,哭着。
锣鼓唢呐在后面,鞭炮纸钱都在洒。
天空又下起了大雨,郁星阳的衣服被淋湿,头发被淋湿,鞋子沾了泥巴。
很冷,冷得郁星阳不想挪开脚步。
“星阳,你别哭啊!”
郁星阳一看,是外婆。
郁星阳并不想认,她们,配当她的外婆么?
一家人的冷血动物。
冷血无情!
爷爷生病,他们除了看笑话,就是冷嘲热讽。
钱,都是钱。
眼里就只有钱。
郁母兰珍背着郁星雨走了过来,“郁星阳你再哭,要哭给我滚出去哭,不要在我这房子里哭,你爷爷他们是活该,怨不得别人。”
郁星阳瞪着郁母,她恨不得上前将这个女人剖心挖腹,看看她的心是什么做的?
对她好?
呵!
不过是郁星阳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本来她还打算在家里多待几天,看来,没有必要了。
这个家,不值得她多待。
郁星阳默默地买了高铁票,回了俞州,在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到的。
本来过几天是姑父禾丰的生日,哥哥姐姐都打算把禾丰的生日过了再走。
她也打算休息几天,如此看来没有必要了。
这个家,从来都容不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