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拜师(1 / 1)务挨嘿肆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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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回来的时候,老者已经开始将篓子里的鱼倒回塘里了。

老仆走上前低声说道:“那少年郎是薛家子弟。”

老者疑惑问道:“薛家?”

老仆肯定地点了点头:“便是那个薛家了。”

老者冷哼一声,复又长叹一声:“可惜了,可惜了,一根清竹生在粪坑里。”

老仆犹豫片刻,补充道:“他这一房与薛家不亲近,反而有些龌龊。”

老者听闻此言顿时兴趣大起,忙说道:“哦?还不快速速道来。”

老仆便将薛家人如何为难于他,以及贾雨村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老者听罢默然不语,良久方才深呼一口气,叹道:“真像啊,宁折不弯又懂得趋利避害。”

老仆并未接话,只是目光之中有些闪烁。

薛府内。

薛福坐在台阶上,仰视着薛蝌。

“刚刚有人跟着我们。”

“你怎么不早说?”

“是那老头身后的仆人,我看他没有恶意便没有多嘴了。”

薛蝌点了点头便向内宅走去。

接下来的几天里,薛蝌每日都会去那个地方钓鱼,他对那个老者很是好奇。

可惜的是,那个老者似乎再也没有出现了。

在这个金陵地界,让他感兴趣的人并不多。

那老者的气质十分特别,身上没有什么华贵的衣衫,可是他却让人感觉到一股子贵气,这等贵气不是一般的贵族可以拥有的。

这是前世他见过真正的上位者之后方才感受到的。

所以他十分确信老者的身份绝不简单。

太阳底下无新事。

即便是他这样一个深居简出的读书人,也从薛福的口中听到了一些消息。

当今陛下有意整顿吏治,只是京都之内形式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皇帝陛下不好动手,只能从地方上先行尝试。

他已经派遣了御史大夫前往金陵,实施他的整顿吏治的大计。

金陵官场已经有了动作,这段时间金陵城内颇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之感。

不过这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他只想深深地藏起来,以待来日东华门唱名。

不过若是有机会,他不介意先在贾雨村的身上收些利息。

半月过后,当薛蝌再次来到城外的荷塘的时候。

那个老者又一次出现在荷塘边。

薛蝌走上前拱了拱手笑道:“小子见过老先生。”

老者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听说你在寻我?”

薛蝌并没有被人当面点破目地的羞愧。

“小子见老先生卓尔不凡,心慕之,便前来寻见。”

老者呵呵笑道:“只是如此?”

薛蝌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小子近日一直在家读书,但闭门造车,终究没有进益,小子想请教先生一些问题。”

老者听闻此言,这才认真地说道:“还算诚恳。也罢,老夫观你也算是个坦荡之人,便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用我感兴趣的东西交换你感兴趣的学问。”

薛蝌疑惑地问道:“教化天下难道不是我儒家学子该行之事吗?”

老者哈哈大笑一指薛蝌道:“确是个不肯吃亏的娃儿。”

他又转头看向塘面,摇了摇头笑道:“今日老夫高兴,便一解尔心中之惑。”

薛蝌高兴地说道:“敢问先生,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何解?”

老者认真地说道:“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在万事万物中间。世间的大道是一,万事万物不一样,可是万事万物背后体现了唯一个道。所以格物可以致知。我们格物,就是和万事万物打交道的时候,探究其背后的“道”,探究背后的这个真理,所以格物致知。此为格物致知。

诚意就是一个人从内心发出的真诚,来自于心性,发出的很干净的念头,就是诚意。

何为正心?一个人要让自己的心思变得很专注,要养护自己心中的那份浩然正气,这就是正心。要养护自己心中的那份浩然正气,那些自私、贪心等偏离心中德性和良知的东西,要注意矫正它,这就是正心。

正心以后就到修身了。一个人经过格物致知,诚意正心,然后到修身,实际上这个过程更多的是一个内圣的过程。

修身之后才能齐家。一个人把家处理好了,处理得非常圆融,就可以治国。

圣人之言,融会贯通于一生,汝当细细领会圣人教化,细细体会其中真意。”

薛蝌恭敬地拱手拜道:“学生谢先生解惑。”

老者似乎是说累了,沉默了许久之后,方才开口说道:“老夫与你有缘,欲得一衣钵传人,汝可愿拜入老夫门下?”

薛蝌惊讶地抬头看去,不经意地开口道:“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老者愤愤地说道:“小子好生无礼。”

薛蝌连忙拜道:“先生莫怪,小子只是求知之心过剩罢了。”

老者指着他笑骂道:“天下间怎会有汝这般皮厚的小子,也罢,听好了,老夫名范睢。”

薛蝌的脑海里思考了片刻,突然闪过一丝记忆的碎片。

猛地抬起头来惊声道:“靖阳先生?您是靖阳先生?”

范睢如同一个战胜的公鸡洋洋得意地说道:“如何?老夫的名头可够做你的先生。”

薛蝌猛地俯身拜道:“学生见过先生。”

范睢摆了摆手笑道:“不急不急,既然已经说定了,那便不急了,汝需备下拜师礼,选一吉日再行拜师之事。”

薛蝌听闻此言,顿时有些踌躇,他听闻过眼前这位靖阳先生的传言,是个不拘小节之人,不知怎的,这次他居然会在乎这些俗礼。

范睢似乎是明白了薛蝌的想法,哈哈大笑道:“今日老夫便教你第一课,和光同尘,老夫并不在乎这些,可是汝需明白,这世上的事,不同往往便是最大的异数,老夫因此吃了不少苦头,老夫不愿汝与我一样,所以该做的还得做,汝明白吗?”

薛蝌点了点头,不在多言,躬身施礼之后,方才缓缓离开。

等到不见他的身影之后,老仆方才走上前来疑惑地问道:“老爷为何.....?”

范睢摆摆手示意老仆不要再说,他只是看着平静的湖面,自顾自的说道:“他是个不错的,安心去吧。”

声音很小,老仆没有听清,不过知道自家老爷的脾性,他便也不在多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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