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琎听完安长月的自述后恍然大悟,怪不得两人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我就说嘛,你们俩身上有股中原人才有的儒雅,我可不会看错哦。”
李琎此话一出,包括纤娘在内几人脸上都有一丝古怪,尤其是安长月和叶云深,他们俩对视一眼,完全没从对方身上看到一丝跟儒雅有关的东西,这个词用在他们身上,确定不是贬义?
与汝阳王寒暄几句,纤娘等人便顺势跟在了他身边,他是皇亲贵胄,即便是入兴庆宫内也无妨,跟在他身边,几人的夜游便更加热闹了几分。
安长月在广场上看到了西域不曾有的舞狮子、登云梯、跑旱船等等,穿过兴庆宫门前的广场,下一处便是花萼相辉楼下的灯会,此处人潮汹涌,不止有来观灯的,还有来看这座宏伟建筑的。
叶云深是第一次见到皇宫内的建筑,一时间被惊的说不出话来,他本以为长安城的明德门就已经十分宏伟,没想到皇帝的宫殿更是奢华至极。
李琎在一旁介绍道,“这便是花萼相辉楼,是兴庆宫内除勤政务本楼之外最重要的建筑之一,也是陛下与万民同乐之所,每年上元节和千秋节陛下都会在勤政务本楼或此楼之上与群臣万民致意。”
“也就是说在这里可以看见玄宗本人了?”安长月眨了下眼睛歪头问道,李琎听闻她如此称呼皇帝,微微蹙眉道,“陛下乃是大唐天子,万不可如此称呼,不过只要时辰对,确实可以看到陛下。”
安长月赶紧郑重点头表示下一次一定注意,她倒是忘了,眼前这位便是大唐的皇族,她在人家面前如此称呼皇帝,确实有些不妥。
花萼相辉楼前的驻足之人多是身着绫罗绸缎的贵族家的少女和夫人,再往里看一眼,便见到无数舞姬在其间扭动腰肢,舞的好不欢乐。
“楼中有饮宴,宴上还有各色美食,诸位既然遇见我,我又带了你们过来,不如入内一观?”李琎虽然是问,脚下却未曾有片刻踌躇,直接了当往里走,纤娘等人便也跟着他往里走。
叶云深主要为了那句各色美食,安长月则是为了一睹花萼相辉楼的风采,她早前便听闻兴庆宫内这两座楼的大名,如今能入内一观,岂能错过?
楼内建筑与楼外一样恢弘华丽,楼中无数长桌,上头如李琎所说,摆着许多安长月连见都没见过的美食及瓜果,叶云深刚一看见便忍不住了,说了两声就带着七寸和六福开启了扫荡之旅。
安长月跟在纤娘身边,她只是进来看看,旁的无所谓,如今楼中人数众多,她可不想招惹到不该招惹的。
正四处观望着,突然看到个熟悉的身影,安长月挑挑眉,再仔细一看,那人竟然是李淙,他此时已经换了一身华服,身边带着个少女,看样子似乎是李家六娘。
“纤姨,我看到李淙了,便不在这里打扰,我去找他去。”安长月凑到纤娘身边小声说了句,纤娘抬眼朝李淙那处看了眼,便点头叮嘱道,“此处士族门阀无数,万不可招惹。”
这些她都知道,从西域来之前她阿娘就交代了,长安不比西域,没有那么自由自在,就连高高在上的那位,也一样少不了约束。
李淙正弯腰给自家小妹拿吃的,冷不丁后背被人拍了一下,忙扭头去看,便见一身儒裙的安长月巧笑倩兮的站在那里。
“李公子这般闲情雅致,我以为大理寺全体上下会无心出来夜游呢。”安长月说笑了一句,便朝着李六娘行了一礼,李六娘也回了一礼,偷偷掩唇笑道,“兄长是架不住我央求才出来的,过会儿便要回去,否则被阿耶知道了,怕逃不过一顿打。”
安长月也跟着笑,毫不掩饰的笑,弄的李淙脸都红了一大半,忙打断二人的谈话,“别说了,你怎么也到这儿来了,纤娘说夜游不是明日吗?”
说到这里,安长月忍不住叹息一声,“她所谓的夜游是指十四和十五夜,两夜,整整两夜呀。”虽然长安放夜只有这两日,但也不至于两日都出来游荡吧。
李淙嘴角抽了下,他着实没想到纤娘竟然精力这么旺盛,两日接连出来夜游,那白天可是要倒头睡到天黑的呀。
“我阿耶没出来夜游的打算,他和明少卿好像最近在忙别的事,连长安出了这么蹊跷的案子都直接移交给了申大哥,也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
安长月嗯了一声,问:“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明珪跟李寺卿一起忙?”能劳动两人一起忙,指不定是个大案,可整个长安没有一点风声出来呀。
不过她只沉思了片刻便回过神来,这里人多口杂,不适合谈论这些事,“我兄长也来了,刚才还在这里,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李淙自然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便也就此打住,四下里寻找叶云深,可看了一圈儿下来,竟然真的没看到人在哪里。
“他真的在花萼相辉楼里?”李淙有些不确定的问了一句,安长月点头十分肯定,这么多美食和美酒当前,他不会不告而别的,更何况还有七寸和六福。
“除了这里还有别处能待吗?”安长月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兄长一向知道分寸,尤其是有纤姨在场的时候,不该这么没踪没影呀。
李淙摇头,花萼相辉楼只有这里是对外开放的,除了这里,别处都是不能随意入内的,叶云深肯定去不了别处,除非他出了楼,在楼前的广场上。
两人一时间想到了一处,便带着李六娘往楼外走,还没出去便听到有人高声喊好,然后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似乎有人在外打斗。
当时安长月的心中就是一股怒气朝外喷涌,这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兄长竟然还与人在外打斗,不想活了呀。
快步跑出去,果然见叶云深正跟一人在广场上动手,周围围观人群无数,许是都把这当做表演来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