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陈良娣和范新宇见到这个情形,原本都是老老实实班族的这二人,见这样的大事如此轻易地解决,顿觉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好巧啊!”陈良娣走近前,抱了抱赵玥说,“真是‘无巧不成书’!”
“这才是收音机里的评书说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范新宇立刻接着说。
赵永水呆看着这二人,觉得他们出口成章,实在太了不起了。既然自觉又是矮三分,他更加说不出话来。
赵玥嘻嘻地笑着,伸手拉住父亲的衣角说:“爸,既然都说好了,那我们就回去吧!”说着,她趁人不备,对父亲先是挤挤眼睛,再又收起下颔,暗示“如果反悔,自己将会很生气”。
既然已经说到这里,赵永水只好拉下脸:反正也是买不起。别说大年初六,就是明年大年初六,后年大年初六……,自己再也不在陈立本,以及他的女儿陈良娣、女婿范新宇面前出现就是。
豁出脸面去了,赵永水脸发烧的感觉,也就退去好多。他勉强挤出一些微笑,对陈立本点头致意:“陈老师,那我和玥玥就先回去了。”
“不用客气。你们不就是住隔壁院子吗?多坐会儿吧!”陈良娣笑容满面地说。
范新宇一边解开大衣扣子,一边说:“赵同志,您的女儿很可爱。我爸好久没和人聊得这么开心了,说来还要谢谢你们父女呢!我们真是有缘!这样吧,中午我炒几个菜,你们就在我们家里吃饭!”
赵永水心中连连哀叹:妹妹弟弟,你们太热情了!我哪有脸在你们家蹭饭吃啊!
正觉得难以推拒,他终于满意地听到了女儿的回话:“阿姨,叔叔,你们别客气。我妈还在家里等我们呐!”
陈立本立刻大声说:“我让我女儿喊你妈妈过来一起吃饭!”
陈良娣此时已经脱了大衣,听到父亲这样说,她又再拿起大衣。
赵玥连忙劝住:“真的不用客气,我们回去了。”
一旁的范新宇也一个劲地劝说,赵永水终于鼓起勇气,故作坦然地说:“范同志,现在不急。等我们来买这座院子时,我们再好好聚聚!”
赵玥听到父亲这样说,立刻拍手说“好”!
赵永水羞红了脸,陈立本等人只觉得农民兄弟纯真赤诚。
赵玥帮父亲戴好皮帽子,自己也把毛线帽子戴好。两人站起身来,陈良娣和范新宇还是劝说留下来吃午饭。
连连摆手,赵玥拉着父亲的手,快步走向屋门口。
“等一下。”本来是要女儿、女婿送这对父女,但是陈立本又忽然开口。
赵永水父女回身看去,只见陈立本的神色略有严肃。
赵永水心中反而开心:这老爷子要是反悔了才好,我们正好不用再为难,也不用心里感到愧疚了。
赵玥却真的紧张了,担心陈立本不想再售出这座小院。
“陈爷爷,您有什么事吗?”赵玥小心地问着。
陈立本并不说话,只是也把棉服穿好。随后,他就带着几人走出屋子。
到了院子里,他仰头看看天空,再环顾一下院内的房屋、树木、花圃后,就看向赵永水父女。
寒风吹来,赵永水只觉得身、心里都是发冷。
赵玥仰头看着陈立本,静等着他开口。
许久,陈立本才缓缓地说道:“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们你不同意。”
赵玥连忙说:“陈爷爷,您尽管说吧。”
陈立本微笑着看了看她,再对赵永水说:“这座院子,我好歹也住了几十年。说是想回老家,可要是骤然离开这里,我,我的心里对这个院子,还真的不舍。”
哦,明白了。这是住的时间长了,舍不得一下子离开后再也不见。
这个容易啊!
赵永水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合适,赵玥已经抢先说出口:“陈爷爷,我们买下这座院子后,也不着急住的。我爸说,是要我到京城来读大学时再住的。这样,应该还要六七年吧。”
说着,她想了想,再看着银发在寒风中飘动的陈立本,继续说着:“陈爷爷,我们家里也暂时没人在这里长住。你要是愿意,就在这里一直住着都可以。哪怕未来我们一家来到京城,您继续住在这里也没问题!”
听到这个小姑娘的话,天气虽然寒冷,陈立本的心中却极其温暖。
感动地看了看赵玥,他再看向赵永水。
本来也是心地善良的人,再加买不买还不一定,甚至最大的可能是买不起。所以,做这个好人就毫不费力。
不用多想,赵永水立即迎着陈立本带着询问和恳求的眼神,挺直身子大声说:“陈老师,就按我女儿说的办!这座小院,您尽管住着!说起来,”
说到这里,赵永水也很是动情:“我父母过世早,我也好久没有体会到,和长辈呆在一起的那种感觉了。”
他说得动情,陈立本听得伤心。慨叹一声“人生无常”,陈立本走近赵永水,握着他的手说:“赵同志,你也是苦命人。以后无论怎么说,我们就是,就是,”
赵永水此时心情激动,不禁脱口而出:“陈老师,我们以后就像是父子一样了!”
赵玥在一旁立刻拍手叫好。然后,她就冲着陈立本认真地鞠了个躬,再喊了一声:“爷爷。”
陈立本只有两个女儿,现在眼前这个很能干的农民企业家,主动说出这样亲密的话,心里激动不已。
他连声说着“好,好”,就一手拉住赵永水的手,一手拉住赵玥的手,再也不放开。
转头对女儿、女婿说了“良娣去隔壁喊永水的妻子过来;新宇炒几个菜,我们一家人中午一起吃饭”,随后,他就拉着赵永水父女,走向四合院的正屋——北屋里去坐。
这边的人们聊得开心,隔壁院子的方淑芬,也是一会儿都没时闲儿。
在大女儿赵霞的屋里,方淑芬见丈夫和小女儿好久没回,猜测他们是去附近溜达闲逛去了。
在屋里呆着没事,方淑芬就先拿起抹布,把屋里各处都仔仔细细地擦试了一遍。
用脸盆来来回回着去到院子里换了几遍水,她手拿着抹布,满意地在屋中环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