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用说吗?!”赵永水立即对妻子挤挤眼睛,再大声回应着,“说好的事,绝不能反悔!那座院子的确很好。能买下来的话,就是老天爷在帮我们、赐福给我们,我们也要能够接得住!”
说完,他再对赵玥笑着问:“对不对,玥玥?”
“当然!”赵玥大声说。
看着这对开心的父女,方淑芬知道丈夫或许是在哄女儿,但她的心里也踏实下来:真的很好。
三人也睡了一会午觉,再又起来筹划着晚去陈家,应该买些什么。
赵永水夫妇探讨着,里脊肉、韭菜、鸡蛋、面粉,再去小酒馆去买熟食。对了,还有从老家带来的煮鸡蛋也要拿……
要买的东西听起来繁复,赵玥说着“等一下”,就找来纸笔,趴在桌子做着记录。
做好了记录,赵玥按着这张纸,和父母一起查看。
赵永水看过之后,表示一切完备。方淑芬却无奈地把这张纸放回了桌子。
赵永水和赵玥差异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表情。
“我这里有钱啊!”赵永水拍拍左胸口,意思是内里的衣袋中有不少钱。
这个时代最大的钞票面值,是十元的大团结。所以,二三百元也是一大叠了。
赵永水的左胸口位置,的确是鼓鼓囊囊的——否则,也不会在长途车引起小偷的关注。
方淑芬看着丈夫的得意神情,不禁笑了。她侧过身来,拍拍自己的右裤袋,表示也有不少钱。
赵玥看着父母相互炫富,也大笑起来。
三人笑过之后,方淑芬再说:“不是因为钱,是咱们没有肉票!”
肉票,也是计划经济时代的人们,去到肉店买肉时,与钱同等重要的,不可或缺的凭证。
听到方淑芬的提醒,赵永水和赵玥对看一眼,都是耸耸肩。
三人正觉得泄气,院子里传来走动的声响。随即,屋门就被拉开。随同寒风进来的,是笑容满面的赵霞。
看到大姐下班回来,赵玥立刻跑过去抱住了她。
姐妹俩亲热一会儿,赵霞和父母打了招呼,就把背包放在一旁。她再脱掉军大衣,挂在墙角的衣架。
方淑芬给她倒了杯热水,赵霞接过来坐在椅子喝着,再问这三人有没有出去逛逛,中午吃的什么。
正要向大姐“汇报”,赵玥见她发问,就一五一十地把午的经历,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大姐。
听了妹妹的叙说,赵霞惊讶得看着父母。而赵永水夫妇,也都昂头挺胸地回视着她。
“了不起!”赵霞不禁称赞着说。
“嗯。”赵永水回应着说,“我考虑好了,就按玥玥说的。不过,”
说着,他再看向赵玥。
其实,他心里也知道:那个院子,是不可能买得下来的。近期因为过节而没有了客户;即便是豁出去,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也是不够的。况且,家里的钱还有要交的部分。
但心里总要有一点对美好未来的期望吧?赵永水也就是这个心态而已。
“没钱就没办法了。”赵永水无奈地说完,不再看赵玥。
赵霞当然知道家里凑不出这笔巨款,所以她惊讶的不是钱的事,而是刚从农村出来的父母,居然可以和隔壁很高傲的那家人,相处得如此好。
这样想着,她不待赵玥说话,就先开口说:“我是说,隔壁的陈爷爷一家,平时很少和邻居们走动。可今天,你们却和他们处得这么好,还认了干亲,真是难以置信。”
“不用奇怪啦!”赵玥笑着说,“我们晚还要去他家包饺子吃呐!”
赵霞更是惊讶,母亲方淑芬却已经催促:“快拿二斤肉票,咱们一起赶紧去采买东西。去晚了,人家都准备好了,不合适!”
赵霞还没回过神,赵玥就把她的军大衣从衣架拿了下来。
看着父母与赵玥都迅速地穿好了棉服,赵霞完全确信了:隔壁院子的陈立本一家,真的是接受了赵家一家人。
一家人走出屋子,正好碰罗红梅去夜班。她见赵家一家人又要出去,不禁好奇地问:“赵霞,你们这是去哪儿啊?”
不用赵霞说话,方淑芬立即笑着回应:“中午在陈家吃的饭,晚我们买点东西,再去他家包顿饺子吃。”
说完,她就拉着赵玥的手,和赵永水一起向院外走去。
罗红梅心中只有对赵家几人的佩服:不仅中午被请,晚更还接着聚餐!了不起!
见赵霞也要快步跟母亲,罗红梅赶紧走近前。
一边走,罗红梅一边对赵霞说:“赵霞,你们家人还真行,能跟陈家处得这么好!”
赵霞肯定不能回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好笑了笑,算作了回答。
见赵霞的神情也是高傲,罗红梅更为堂弟罗大刚感到慌张。
“大刚一直说想请你看电影,你过几天换班倒个休?”罗红梅察言观色着,小心地问。
“不行。”赵霞很干脆地回应,“我春节要回家过年。年三十那天跟我爸妈、小妹一起回去,我已经跟同事换好班了。”
“哦,”罗红梅不禁一愣,脚步也有些缓慢。
赵霞见父母和小妹走在了前面,就不觉加快了脚步。
连忙继续跟了来,罗红梅再说着:“那就过了节吧,你定时间,我让大刚倒休!”
“嗯,再说吧。”赵霞脸一红。不好意思多说这事,她几步就追了家人。
“我跟他说好!”罗红梅见去的方向不一致,只好喊了一声,转身走向公交站。
罗红梅的心里为堂弟打着鼓,那边的赵家一家人,却都很开心地选购着各样菜、肉。
采买齐全后,一家人说笑着走去陈家。
敲门后,陈良娣跑来开了门,立刻就埋怨起来:“家里肉、菜都有,你们怎么还去买!”
方淑芬只说是“应该的”,陈良娣赶紧接过她手里的菜兜子,领着几人进了院子。
陈立本听到动静,也从北屋走了出来,一眼就见到了头戴皮帽子,心地实诚的农民企业家赵永水。
见陈立本走下台阶来迎接,赵永水紧走几步,向他和陈良娣、范新宇介绍了自己的大女儿赵霞。
几人进去北屋后,坐着聊了一会儿,方淑芬和赵霞就主动说去包饺子。
陈良娣和范新宇对于吃饺子还是比较喜爱,但对于包饺子却不很在行。
于是乎,这几人就说笑着,一起走去南屋的厨房忙乎去了。
赵永水坐在北屋的八仙桌旁,正要说些什么。陈立本已经先开口问:“永水,你在村里具体做什么,干得顺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