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铮回到了通天阴塔中，又或者说他从未离开过这座通天阴塔。

周围是无尽的黑暗，面前站着的老人笑容渗人。

“现在你知道这无畏印是怎么来的吧。”

“将司马琼的尸骨研磨成粉。”

“不，是那被妖魔血灌溉的数千人的尸骨研磨成粉制作而成。”

秦铮手持斩魂魄，面朝着老人不发一言。

“归墟行走，你们是这样称呼自己的是么？”

“我们更愿意称呼你们为天人。”

听完这具话秦铮似乎想到了什么，天魂状态的身躯产生了波动。

“没错，这座通天阴塔中关押着的所有生命如你所想。”

“我们都是来找你们这些所谓的天人复仇的。”老人的神色和语气都很平静。

秦铮明白再这样无法调和的矛盾中，你做什么都是多余的。

并且这也不是秦铮应该负责任的事情，卸下心中所有负担。

秦铮双手握着斩魂魄的刀柄，刀身上斑驳的道锈已经脱落，斩魂魄已经变成了一把削铁如泥的武器。

“我要离开这里。”说完这句话，秦铮持刀再次朝着老人砍去。

然而这次，老人轻飘飘的躲过了秦铮挥舞过来的斩魂魄。

“不要急，都到了这最后的时刻，你何不猜猜看。”

秦铮没有再次追击，因为他清楚，如果面前这个老人不想让秦铮杀死他的情况下，秦铮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简短的思考了一下，秦铮开口道：“你和妖族达成了协议。”

“这是显而易见的。”老人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秦铮明白他想让自己真正猜的是什么。

故事在几个故事节点很明显出现了断档与跳转，而老人真正想让自己猜的就是，他向自己隐瞒的东西。

他是谁以及他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他是司马凌风？不！他不是！

秦铮几乎可以肯定司马凌风已经死了，而且一定是死在了盛京之中。

因为只有司马凌风死了，那个长衫男人才会放下所有的戒心，认为所有的一切都只差最后的临门一脚。

而且少年燕时进京出现在司马凌风面前的时候，那群人不可能不知道，他们可是调动了人族与妖魔的战争。

想必在之前已经不知道花费了多长的时间和精力。

那么面前站着的到底是谁？

“你不是司马凌风。”秦铮轻声问道。

老人轻轻点了点头，得到这个答复，秦铮的眉头并没有舒展。

“你也不是燕时。”老人又点了点头。

“燕时是不是杀死了司马凌风。”

“你还可以继续问两个问题，两个问题后，我就不会回答你了。”老人顿了一下后开口继续道：“是的。”

秦铮的脑海开始快速的回忆着老人将的故事，不仅仅是燕时或者司马凌风。

秦铮甚至想到了，故事中所有出现过名字以及明显标志性符号的人物。

例如副将周屠，黑脸丧星等。

秦铮开始一个一个将他们否决，最后面前的这个人只有可能是司马凌风或者燕时，可是他刚才都摇头否定了。

“司马凌风是不是杀了燕时。”

老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接近真相了！可是秦铮却越发的混乱。

两个人互相杀死了对方？

突然秦铮脑海中灵光一闪，“你不是司马凌风，也不是燕时，你们互相杀死了对方，又互相成就了对方。”

这次老人没有回答秦铮，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然而想到这个的秦铮只觉得毛骨悚然，吞咽了一口口水，秦铮继续说道。

“两个人都死了，却用了某种方法造就了一个新的人。”

“或者说，燕时吸收了司马凌风的灵魂为了获得某种扭转乾坤的能力，而付出的代价是泯灭自己原本的心性和灵魂，两个灵魂的交融诞生了一个新的人，却同时拥有两个人的记忆。”

“因此也自然拥有两个人的仇恨，因此你也是仇恨的造物。”

天魂状态的秦铮打了个寒颤，“你又是如何对待除你之外的其他生命的。”

问出这句话的一瞬间，秦铮知道毫无意义，因为应该问的那个人根本不是面前这个老人。

“你已经百分之九十接近了。”

“当时的司马凌风只是给了少年燕时一个选择，这是燕时自己选择的。”

看着面前这个老人如此平静的说着这些，秦铮的心中莫名的生出了一种恐惧感。

“还有那，说出剩下的，我可让你直接去取无畏印。”

秦铮明白了，这最后一关其实早就在这个老人的掌控之中了，只要他想，任何人都能拿到无畏印。

“你与妖族借住燕时妖魔的身份完成了沟通，在最后关头联手袭击了他们。”

“你承诺了妖魔什么样的代价。”

老人目光突然深邃了起来，过了一小会儿一字一句的开口道：“我让他妖魔一族，生有希望，死有归处。”

“你打破了边界的封印。”

老人点了点头继续道“没错，在许多年前妖魔与人本就共同享有一个世界，既然个体的人与妖都能融合为一个单独生命体，那么为什么不能再次共同持有。”

“呼~”秦铮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他察觉到了自己现在的状态极度的不稳定，似乎有什么莫名的力量在拉扯自己。

看来是天魂状态的时间到了。

然而他也要给出最后的答案了，秦铮已经有答案了。

“说吧，你到底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还是之前跟你说过的，我能做到和我认为能去做。”

“小友一定能做到。”老人开始肃整衣冠。

那有什么冠帽，只不过是一身脏兮兮的衣服罢了。

“若得无畏印，小友可否毁了它。”

秦铮紧皱，看着面前这个朝着自己行大礼的老人，根本猜测不到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妖魔都有希望与归处。”

“可我九千五百大号儿郎，却日日夜夜囚与印中，生不得，死不得。”

“我不甘心！”

秦铮并没有立刻允诺，反问道：“若只是毁了无畏印倒也不是不行，只是真的就只是毁了无畏印么？”

老人知道，秦铮问的是毁了无畏印会不会出现其他的后果，例如这座通天阴塔。

“小友大可放心，毁了无畏印便只是毁了无畏印。”

秦铮点头，“若真的是这样，我答应你了。”

“好，好，好！”连说三声好，抬起头的老人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