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住他。”
话毕,卿言之额两侧青筋暴起,这是一定要自己站队了?
“快点。”文森特语气骤然冷却下来。
几秒后,卿言之钳住卿流云的脖颈,同时将掌中的毛巾塞进对方口中,除去卿流云这个局中人,剩余的, 都是聪明人。
从文森特手持钢钉的那一刻起,他们便知道,这是要教训卿流云那张不要命的利嘴。
毛巾体积并不大,是轻薄款,所以塞入口中并不会引起唇部变形。
“少主。”子剑一直在室外静候,全程沉默无话, 并未作声,只是关键时刻总能捅过来致命一刀。
他递到文森特面前的,是副医用手套。
乳白色胶状质地, 与手部线条极为贴合,将手中钢钉放入口袋,文森特不紧不慢都戴手套,外科手术专用款,一直被子剑随身携带。
啪嗒的声响在耳边震起,貌似在偌长的走廊荡起了回音,如同来自阴间的索命符。
“唔唔唔!”
随着卿流云叫喊声愈来愈大,文森特心底的狠辣与嗜血情绪竟是被全盘激起,面对决心已定的暴徒,唯有沉默与安静,才能不会激起暴徒更加亢奋的情绪。
反之,只会死得更快。
看着文森特慢条斯理的动作,卿流云生平第一次对他升起生理性恐惧的情绪。
行为经受大脑支配,惊惧的心理尽数反射进行动中,卿流云没能意识到自己在怕,不停后退的举动佐证着他的心态。
缓缓蹲下, 文森特欣赏着卿流云的面部表情,很有趣,就如同当年第一个被他亲手猎杀的发疯野兽那般,明明畏惧,却不得不强撑。
“哒。”清脆的金属声让人不寒而栗,并非手术刀,而是一介具备斧头类型的小型锤子,精巧,却极具杀伤力。
看着文森特熟练的动作,卿言之蓦然忆起,自己这个三弟从前学过医。
也跟过几台大手术,不过资历不行,只是进行了缝合这一步骤。
但现在也足够用了。
“呜呜呜呜!”一锤定音,一招定生死,当文森特握住斧头狠狠砸下的那瞬间,素来冷血的卿言之心尖儿微动,原来,曾经的文森特不愿与人交恶之名,也是装的。
一旦下手,必将对敌打到残废为止。
与一般人所认知的弄死永绝后患之观念有所不同,文森特明显就更擅长折磨与迫.害。
够狠。
在场所有人, 唯文森特与卿言之定定看着卿流云,除他们二人之外,人人唯恐避之不及,恨不得封住嗅觉才肯罢休。
他们见过最多的便是将活人丢进野兽笼,至于如此直白血腥的手段,他们从未见过。
一根钢钉,一张嘴,相互融合,似是要永结一体,卿言之充其量只是讶然于文森特的残暴与毒辣。
对于卿流云的境遇,丝毫提不起兴趣。
“毛巾。”文森特淡声开口道,动手的那瞬,文森特那双极具特性的丹凤眼,因血滴飞溅而被迫颤动。
睫毛不经意间的微抖,为他平添了几缕诡异阴邪,甚至是无限亢奋的心绪。
整个过程面无表情,却又好似在对待一件神圣之事,专注且认真,但就是令人脚下泛凉。
子剑闻声,立刻递一块雪白的干毛巾。
贴在墙壁的卿流云,痛到全身在不停痉挛。
只是单纯的倔强,已无法助他与文森特进行一场势均力敌的竞争。
他低文森特高,他下文森特,输得一败涂地。
不同于文森特下颚处已干涸的血渍,卿流云几乎是整张脸都已被血污染红,很不雅观。
“别动。”文森特眉眼一厉,毛巾下方的脸在动,让文森特动作备受束缚。
话落,一旁观战的卿言之,顿时察觉到卿流云紧张地蜷缩了起来。
变态。
他心中暗忖。
与此同时,监控画面对现场情况实时转播,卿流云的惨状被卿赫然尽收眼底。
“少主,真是出其不意啊。”站在卿赫然身边的侍从语气颤抖,曾经的文森特在北部人人敬畏,凭的是一手高超的博弈手段与拳技。
不过这至多算是对名望的畏惧,而现在......
这般暴戾血腥的文森特,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但卿赫然似乎并不意外。
养的小豹子咬人技术越发精进,甚至还有充当豹群首领的实力,岂会如同表明展现得那么简单易懂?
“就看他今后能不能压住流云了,若能,少主之位则还是他的囊中物,否则,他麻烦大了。”卿赫然语气浅淡。
说罢,卿赫然对着侍从使了记眼色,见状,侍从心中微凛,掌门这么玩已有十多年,可是少主显然愈发不受控,明面的臣服,绝不等于对掌门会用一身忠骨做事。
如果让少主察觉出掌门权衡利弊后的用意,北部还不得直接爆炸啊?
室外,刑结束,卿流云狠狠盯着步步紧逼的文森特,他的手下全部被变相控制起来了,还有卿言之这个杂种!
对卿流云那阴沉到令人心悸的视线,卿言之只是看了看手中的泊松,未料,此举直接点爆了卿流云的满腔怒火。
原来他们早就是同一梯队的!
奈何嘴巴被钉住,越动,越痛;越痛,代表钢钉插得越深越稳。
“嗯......”一声声痛苦至极的闷哼从卿流云齿关中泄出,足以证明有多痛苦。
眼风掠过卿言之的动作,文森特嗤笑。
“二哥好反应速度。”
“彼此彼此。”说罢,卿言之拂袖离开,看到长衫边缘溅了血点,顿时拧起清秀的眉。
很快,卿言之离开,文森特将手套摘下,丢进垃圾桶后,随即捡起了地面的轮椅,顶着卿流云愤恨的视线,捏住锤子,朝向连接处狠狠砸着。
“砰。”
“砰。”
“砰。”像是为催命符凑响的助威乐,声声砸破了空气,亦声声砸碎了人心。
巨响在每个人心尖儿被无限放大,逐步远离的卿言之顿住脚步。
怎知,回眸那瞬,却看到文森特高高抡起轮椅钢棍,砸向卿流云左膝的场面。
“嘭!”
好似有什么东西一并碎掉了。
“二,二少,属下,属下记得,阿穆特受伤的就是左膝部位。”
咔嚓咔嚓的声响在为文森特体内的兴奋因子呐喊。
一下接着一下,文森特根本听不到其他声音,唯有眼前已经不省人事的卿流云。
忽然--
“kill them all。”
“kill them all。”
“kill them all。”
随着文森特落棍的速度越来越快,他脑海中的那道女声也越发清晰响亮,好熟悉的声音。
蓝听迟。
蓝听迟,你在哪儿?
“嘣!”猛然间,在文森特即将失控的前夕,卿赫然身边的侍从立即冲出来抱住了文森特挥棍的手臂,但太慢了,这一棍,他替已昏厥的卿流云受了。
“少主。”
“少主。”这是子剑唤他的第四声,文森特依旧神色恍惚,似在追忆,似在愤怒,似在回想。
“文少主!掌门请来的医生到了,您有事可以先走。”侍从擦去唇边溢出来的血渍,嗓音嘶哑。
血液在被打的那瞬翻涌而,他险些吐出来。
想来,曾经那些拳手与少主交手,二十几个回合尚未受重伤,应该是少主根本没用全力。
理智被微微唤醒,文森特抬眸看向地面的卿流云,子剑立刻倾身挡在他面前。
“过来。”文森特眼神嗜血万分,闻声,卿赫然的侍从恭敬前。
“文少主有何吩咐。”
“去边境找十条虎斑响尾,不必处理,让它们去伺候我大哥。”
“不去?”见侍从愕然,文森特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