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月之内不想吃羊肉串了，嗝……呕……”

叶霜扶着腰满足的打了个了个饱嗝，干呕了几下，差点吐出来。

叶枫还好，不过也顶到嗓子眼儿了，不想说话。

叶陵轻笑道：“美味不可多享，以后悠着点，馋了就去江海楼，报我的名字随便吃，带朋友也可以，当自己家开的。”

叶枫，叶霜两个人的眼睛都亮起了星星。

江海楼可是县里最有名的馆子，俩人可是谁都没去过。

“剩下的羊肉串给爸妈带回去点，告诉他们是大舅买的，还有回去跟他们说我还很怕生，对你们也不亲，大舅准备带我去省城看心理医生……”

叶陵又嘱咐了一通。

两个姐妹也保证一定守口如瓶，毕竟……关乎全家性命。

奔驰也送完了韩斌回来了。

在得知了奔驰车也是她们家的之后，叶枫和叶霜俩人又是震惊了一通。

用叶枫的话说，在长安也没见过这么气派的小轿车。

棉纺厂职工家属楼下。

叶枫和叶霜看着奔驰车的车尾灯消失在路口。

叶霜仰着小脸有点茫然的看着叶枫：“大姐，你掐我一下，我怎么感觉跟做梦似的。”

叶枫弯下腰和叶霜平齐，双手放在叶霜的脸：“你也来，我俩一起。”

“一二三……”

“嘶……”

“疼疼疼！”

两个人各自捂着腮帮子，揉啊揉。

叶霜大眼睛眨了眨，试探道：“那我们以后就是大小姐了？！”

叶枫严肃的敲了一下叶霜的额头：“记着小陵说的，低调。”

叶霜捂着脑袋，做贼心虚的看看四周：“哦。”

两姐妹手拉着手朝着家里走去。

“钱藏好了没？”

“放鞋垫里了，明天去找个银行存。”

“小陵可真厉害。”

“是啊，不过他肯定也很累吧，所以我们得给他省点心。”

“嗯。”

“……”

“明天吃啥？”

“呕……”

……

叶陵送完两个姐姐，就前往了金湖菜市场。

听大舅说这里白天是菜场，晚就会有卖烧烤，海鲜小炒的出摊，时不时的还会有跑江湖卖艺的，卖大力丸的，说相声的，当然说的都是荤段子。

路灯只有一盏，不够亮，不少小摊都用煤油灯照明，聚起星星点点的光。

“夜市么？”

叶陵望着陌生的光景，他还真没经历过这个时期夜市，倒是感觉挺新奇的。

不仅是叶陵觉得新鲜。

摊贩也觉得新鲜……且恐慌！

当这辆比县长座驾还气派的小汽车驶入路口，由路灯照出全貌之后，整个夜市都炸了。

“快跑！”

“检查的来了！”

“……”

卖小商品的，迅速扯起摊子四角形成一个大包袱，扛着就跑。

卖烧烤的蹭的一下窜三轮车，放下手刹就蹬。

卖海鲜小炒的麻利的关火……

说相声的俩人抬着桌子，螃蟹跑……

叶陵当场就懵了，连忙喊道：“不是检查的，买羊肉串，我买羊肉串！误会！！！”

叶陵以为这辈子，他不用再求任何人，但是他发现他错了。

“大伯，我求你了，别蹬了，我真诚心买羊肉串！”

叶陵拉着一辆三轮车，哭笑不得道。

“领导，我不卖了，我以后再也不卖了，你放了我吧。”

卖羊肉串的老汉都快急哭了，头也不回，站起来猛蹬，后轮在地磨的空转，滋滋响。

叶陵无奈，伸手从兜里掏出100，伸了伸胳膊拍在老汉肩膀：“你的串儿今天我都包了，够不够！”

老汉偏头一看顿时愣住了，脚下也不蹬了，回头看着叶陵，惊疑不定道：“你真是买串儿的？”

叶陵叹了口气道：“真的，特别真。”

“哎妈，吓死我了。”

老汉浑身力气好像都泄了似的，坐在了车座，用脖子的毛巾摸了把汗。

叶陵一边看着老汉把三轮靠边，一边纳闷道：“至于么？现在不都政策开放了么？还不让摆摊？”

老汉心疼的把掉在炉子里的肉串用竹夹子夹出来放在一边，看了叶陵一眼，叹气道：“让摆，但是只让你们城里的摆，农民不让摆，办不了照，来检查的就得跑，抓着就扣车，罚款。”

叶陵皱眉道：“这是什么狗屁的规定，凭什么农民不让摆。”

老汉听到叶陵这么说，仿佛得见了知音，一拍大腿道：“说的不就是么，城里人不稀罕摆摊，农村人还不让摆，开放个啥了，开放个球了！农民咋了，不偷不抢的，最听话的就是农民，让种果树，烂地里卖不出去，让养猪，一场瘟全死了，钱没挣到，还倒欠了树苗，猪苗的钱……我孙子学习可好了，去年考京城的大学，全村给凑学费，还差5块6毛钱，不起，今年还要考，我就算把这条老命豁出去，也要让我孙子大学，拿个城市户口……”

老汉越说越激动，东一句，西一句，但是叶陵差不多也听明白了。

叶陵没什么安慰的话，他知道这只是改革开放中的缩影，有进取，也有保守，有共情，也有对立。

政策到了地方，怎么解读，又是一回事。

叶陵现在心里没想别的，就想问问夏元山这个父母官是怎么当的。

当然这也不仅仅是为了他那一点廉价的同情心，他是准备把江海县经营成大本营的。

见微知著，江海县的改革进程阻力颇大，对他的发展也会受到限制。

他不喜欢这样。

得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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