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烁的星点布满夜空,在漆黑中发放着耀眼的光芒。
今晚只有星,没有月,没有云,也没有风。
朱秋玲站在窗前,凝视着外面漆黑的苍穹,突然幽幽地叹息一声。
这一声叹息,似乎有太多的无奈,太多的伤感。
她是听完春兰夏竹的详细汇报后,故而发出这一声叹息。
春兰夏竹站在她的身后,神情凝固,不哼一声。
朱秋玲忽然关切问道:“你们两个没事吧?”
春兰夏竹凝固的神情松弛开来,异口同声说道:“我们没事了。”
朱秋玲笑一笑:“还在说谎,吐得那么厉害,就差没把胆汁也给吐出来,胃里还难受吧?”
两人尴尬一笑。
春兰:“谢谢小姐关心,我们好多了,真没事了。”
朱秋玲感慨说道:“你们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残暴的情景,没有当场吓昏,已经做得很不错了,任小盈嫁了一个有情有义的好丈夫啊!”
夏竹说道:“任小盈的武功并没有那样厉害,竟然力杀八个身手一流的杀手,真想不通她是怎么做到的。”
朱秋玲笑一笑:“当你为人母亲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夏竹不明所以,在想着这句话的意思。
朱秋玲说道:“不用想了,小姐告诉你,为女则弱,为母则刚,孩子是女人的命根,为了孩子,做母亲在孩子有危险的时候可以激发出无限潜能的,任小盈是为了保护欢儿突破自己的武功界限,所以能够力杀八个武功比她高强的杀手。”
春兰欲言又止。
朱秋玲头也不回:“想说什么?”
春兰伤感说道:“小姐,高大侠这个好丈夫原本是属于你的。”
朱秋玲的脸容僵住,深沉说道:“所以我要夺回来,夺回原本属于我的一切!打破所有的樊笼,建立我的世界!”
她挥舞着拳头在空中一划,眼睛闪射出一团火焰。
这一团火焰包含着爱恨情仇,燃烧一切,这是一团足可以毁天灭地的火焰!
远处的天际,彷佛感受到了这一团火焰,突然响起一声闷雷。
快乐镇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这里并没有因为夜色的降临而改变,依然和白天一样欢声笑语,热闹不减,大街人群如鲗般穿梭游荡,入罢欢场进赌场,各有所好,各尽所兴,到处寻欢作乐。
来这里的人似乎没有烦恼和苦愁,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享受着用袋中金钱所买来的奢华时光。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人活着,就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些,使自己的日子多姿多彩些,过得风光体面些。
人生本来就是这样,如果不是为了这样,那么每天绞尽脑汁去赚取回来的金钱用来干什么?
快活林里无处不是欢乐,无处不是笑语。
偏偏有一个很苦愁的人出现在一间酒馆里,与酒馆里的欢乐气氛形成鲜明的对比,极大的反差,显得格格不入。
身处在快乐气氛之中竟然不受丝毫感染,丝毫没有快乐的神色,有的只是悲愁,有的只是凄苦,看他眉头紧拧深锁的样子,必定有挥不去忘不掉的痛苦经历。
这个人是谁?这个人就是高鹏。
他把所有的的尸体装殓好后,随同春兰夏竹回到快活林的,他本不想回来,但春兰夏竹缠着他要他护送回快活林,再说他答应过萧东楼要回来,不能食言,所以回到了快活林。
春兰夏竹留下了一半人在高家别院守护尸体,他才放心。
回到快活林,他本想走,但最终没有走,萧东楼也没有走,因为秋姐担心还有杀手出现,可能会发动另一波更猛烈更强势的攻击,威胁到两人的安全,所以不让他俩回家,在快活林留宿一晚,等她派人侦查清楚,确定安全后才再回去。
秋姐是个冰雪聪明的女人,明白男人是很要面子的,倘若明言挽留,通常都会遭到拒绝,因此她用了一个很巧妙的理由,令两人无法拒绝得了的理由。
“为了小高欢,你们今晚一定要留在快活林,绝不能走。”这就是秋姐的理由。
一句简单的说话,立即套牢了两人将要离去的脚步,两人连犹豫一下都不犹豫一下就留在快活林,因为高欢的安全远比面子还重要,高欢的性命,可是林亮和任小盈牺牲性命换取回来的,如果高欢出了什么意外,怎对得起他们两人?!
高欢睡了,萧东楼睡了,只有高鹏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睡不着的人,总想找点东西下肚,平伏一下波动的情绪。
他想到了酒,于是悄悄出来找酒喝,其实他可以在秋姐的住处香幽阁里喝酒的,那里有无数美酒,但是他不想让秋姐看到自己借酒消愁的样子,故而出来买醉。
掌柜知道他是谁,快活林里的人又有谁不认识他,自然不敢阻拦他。
他独占一角,自斟自饮,彷佛看不到旁边的欢乐人,听不到旁边的热闹声。
欢乐人喝欢乐酒,愁苦人饮愁苦酒,但欢乐酒好喝,愁苦酒却难咽,他是连酒带泪咽下去的。
想起妻子的红杏出墙,他的心在痛,他一万个想不通林亮有何吸引之处,令到妻子竟然不顾身败名裂甚至丢掉性命的后果,可惜他已经无法获知当中的缘由了,因为这两个背叛他的人已经死掉了。
想起妻子的香消玉殒,他的心就更痛,酒一杯杯倒下咽喉。
他不是没有想到这有可能是宁王府的打击报复,他攻杀了白鹤山寨,把宁王府安插在那一带地方的钉子拔掉,断了宁王府的一条财路。
宁王府向来是有怨报怨无怨报恨的地方,怎么不会来向他报复?
论财力论实力宁王府都是不二之选的怀疑对象,可惜的是他没有证据,所有参与袭击行动的杀手都死掉了。
表象是这样,可他还有另外一种感觉,自己和萧东楼同时遇袭不像那般简单,其中可能隐藏着一个滔天阴谋。
抓瞎的感觉很难受。
他醉了,彻彻底底的醉了,醉得连未来得及消化的残饭余渣都呕吐出来,发出阵阵熏天的臭味,然后像死猪一样趴在桌。
他实在是喝了太多的酒,但是他却没有闹酒疯,很安静的趴着睡,喘着粗气而睡。
在这里,他可以酩酊大醉,因为这里是快活林,没有人敢在这里放肆,没有人敢在这里公然杀人,没有敢在这里谋财害命,所以,他敢大醉,然后沉沉大睡。
他呕吐出来的酒气实在是太难闻了,有些酒客想过来寻事,但都被掌柜挡住劝走,因为掌柜知道他是谁,掌柜不敢过来骚扰他,赶快派人到秋姐那里报告情况。
今春兰夏竹刚好走出来,站在香幽阁的大门外。
小二脚步匆匆到来,说明情况,春兰急忙进去。
朱秋玲正在书房里聚精会神看书。
她不是在装模作样,而是真的在看书,在看孙子兵法。
她只是一个江湖人,为何要看兵法?
江湖也是一个权力场,有斗争就有较量,有较量就需要智慧,是一个有流血有牺牲的残战场。
“小姐。”春兰急匆匆进来。
朱秋玲看了她一眼,继续看书,缓缓说道:“大惊小怪的,什么事?”
春兰禀告说道:“小姐,酒馆的小二刚刚来报,高大侠在酒馆喝醉酒了。”
朱秋玲放下手中的书籍站起来,神情激动:“什么?这家伙,一点自制力都没有,真是令人不省心,他肯定是趁着我们不注意偷偷溜出香幽阁的,把他接回来。”
春兰:“是。”
朱秋玲突然往外就走。
春兰吓一跳:“小姐,你这是……”
朱秋玲头也不回:“我亲自去看看,顺便把那只醉猫逮回来,不用你们了,该干嘛就干嘛去。”
春兰掩嘴而笑。
秋姐快步来了酒馆。
从来没有人见过秋姐这么晚还来酒馆的,但今晚她居然来了,为了一个喝醉了酒的男人来了。
酒馆的人都大感愕然,愣愣的看着主人,一时不知所措。
掌柜回过神来,急迎前施礼:“参见少主。少主,你怎么亲自来了?”
朱秋玲摆手示意掌柜退开,步履轻盈地走到高鹏身边,轻轻推着他,柔声地叫着:“高鹏,高鹏,高鹏,醒一醒。”
高鹏竟然毫无反应,张着嘴,喘着大气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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