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大感愕然。
大厅里一下子安静得没有了任何声音。
朱秋玲的脸色阴沉下来:“你怎会知道?”
董六走进来,连礼也不施:“杀人凶手又怎会不知道?少主,我是来自首的,真正的杀人凶手是我,与高鹏无关。高鹏,对不起,连累了你被人怀疑,被人冤枉。”
周柏珍三人的脸容顿时僵硬住。
这变化来得太突然了,一切都令他们所始料不及,更令他们所措手不及。
高鹏知道董六这样做的目的,可他是一个不让朋友为了自己而牺牲的人,说道:“老狐狸,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董六神情严肃:“高鹏,我没有胡说八道,是真的。”
周柏珍大声斥喝:“董舵主,你为何这样做?”
只要是不傻不蠢不笨的人也听得明白,这句话暗藏玄机,一语双关。
偏偏董六好像是个又傻又蠢又笨的人,说道:“因为老山芋曾欠下老子的一笔赌债,虽然不多,但赌债就是赌债,以前老子不在快活林,所以没有催他还,如今老子回到快活林,今天便去催他还,结果他却不认帐,老子盛怒之下,一刀把他给杀了!”
周柏珍几乎给气炸肺:“你口口声声说是你杀了老山芋,那么老山芋死在哪里,哪个部位中刀?”
他很聪明,反应极快,立即提出这个问题,他知道董六一定答不出来的,因为当时他们根本看不见董六在现场附近出现过。
三人的脸又恢复了一丝得意之色。
周柏珍更是洋洋得意,心道:“董六,你这老狐狸,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当时根本就没有其他人在场,尸体又被高鹏背回来,你想替高鹏洗脱杀人的罪名,哼,没门!看你怎么替高鹏洗脱杀人罪名!”
董六笑一笑,说道:“死在拜台,从左至右,一刀断喉。”
三人真的傻住了,如遭当头棒击一般,被董六的无形棒打得脑袋变成了一片空白。
他们不明白董六为何叙述的如同亲身经历一样,竟然说得准确无误,毫无差错,到底是在哪里出了漏洞?
三人哑口无言地看着朱秋玲,尽管他们知道董六是在保护高鹏,将杀人的罪名往自己的身推,可他们就是无法进行反击,因为董六的一击已切中他们的要害。
高鹏眼圈发红,说道:“老狐狸,是我连累了你。”
董六也是眼圈发红,说道:“不,是我连累了你,所以我不能再连累你。你为了我可以不要性命,我同样可以为了不要性命!”
朱秋玲冷眼看着。
董六深深一揖:“少主,我在快活林里妄动杀念,罪不可恕,但这三个家伙也罪不可轻判,诬陷无辜,瞒骗少主,触犯了快活林的戒律,我怀疑他们已经被敌人收买,是出卖快活林的奸细,望少主彻查清楚。”
朱秋玲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好,我会调查清楚的了。”
饶是她绝顶聪明,这一刻也束手无策,唯有拖而不决。
董六躬身作揖:“谢谢少主。”
他转过身来,看着高鹏,眼涌泪光:“高鹏,其实快活林的事真是与你无关,快活林有那么多绝顶高手,智者贤士,用不着你来操心,可谓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和萧半瞎置身事外吧,去查自己的事情,不要再多管别人的闲事自讨苦吃,枉作小人了!”
在危难中没有弃之不顾对方,在关键时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这才是真正的朋友,这才是真正的友情!
高鹏眼含泪光,哽咽着说道:“对,我不是快活林的人,快活林的事关我高鹏屁事,老狐狸,我听你的。”
董六笑着:“好!俗语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但是你这小子肯听,你不会再吃这些小人的亏了,哈哈哈——!”
高鹏:“你是快活林的人,我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人,没有办法救得了你,今天你就要慷慨赴义,我只有日后在你的坟前请你喝一顿美酒了!不,我现在就请你喝酒,拿酒来——!”
最后一句他大声狂吼。
几个丫鬟看着朱秋玲,朱秋玲面色苍白地点一点头。
很快,一个丫鬟送来了两瓶芳香扑鼻的美酒。
高鹏和董六各拿起一瓶酒。
董六把酒举起:“大鹏鸟,老狐狸一旦不会狡猾,就只有死路一条。”
高鹏流着泪:“老狐狸,小弟无以为敬,惟有以酒聊表寸心了!”
董六泪花闪动:“好!”
喉结在滚动,美酒在狂倒,两人的衣服都被流下的酒弄得湿漉漉的。
“乓”的一声,紧接着又是“乓”的一声,这是酒瓶落地破裂发出的响声,高鹏和董六几乎同时将空了的酒瓶摔在地。
董六豪情冲霄道:“哈哈哈哈,真是大快朵颐,虽死也无憾了!高鹏,保重,请转告瞎鬼一声,要他也保重,我在阴曹地府下面,一定会保佑你们长命平安的。”
高鹏紧紧拥抱了一下他,转身冲出门外,正眼也不瞧朱秋玲一眼。
朱秋玲无言地看着。
董六看着满脸沮丧之色的周柏珍三人,自得其乐的笑了。
周柏珍恨恨地盯着他:“你笑得好可恶!”
董六一脸淡然:“你们干的事更可恶!”
这时大门外传来高鹏的声音:“欢儿,欢儿,欢儿。”
“爹,什么事?”
“欢儿,别打扰秋姑了,我们回家去。”
“我不回去,我喜欢和秋姑在一起。”
“别胡闹,这里不是我们爷俩的家,况且萧叔叔在等着我们回去。”
“那好吧。”
朱秋玲的神色立刻紧张起来,旋风般跑出门外。
只见高鹏正抱着高欢跨马鞍,陪伴高欢玩耍的四大侍女发愣站着。
她冲了过去:“高鹏,你这是什么意思?”
高鹏声音生硬:“没什么意思,我要带欢儿回家而已。欢儿,和秋姑道别。”
高欢摇着小手:“秋姑,再见。”
这一声再见,朱秋玲听了心里剧痛起来。
她实在舍不得高欢的离开,高欢虽然不是她的儿子,但是在她心里却早已经将小高欢当作是亲生儿子了,尤其是这些天的相处,高欢带给了她无限的欢乐,令她产生了深厚的母子之情。
舔犊情深,人之本性,即使是最恶毒、最狠心、最无情的人也有过这种与生俱来的天性。
她的眼中顿时涌现泪光,她拉住缰绳,一脸深情地凝视着高鹏:“我不许你爷俩走!”
高鹏面色铁青:“但我今天非走不可,否则,我不知到给如何面对你!我不知会对那些人干出些什么事情来!”
这一句话,带有警告的意味。
他若动了杀念,那几个人就真的只有死。
朱秋玲只有松开抓紧缰绳的手,依依不舍地对小高欢摇着手:“欢儿,再见。”
“朱大小姐,保重。”高鹏一抖缰绳,马儿扬蹄轻跑,踏长街,愈去愈远,消失在快乐镇的尽头。
朱秋玲痴痴地表情复杂地凝望着。
高鹏临走前的那一句话,把她的心完全撕裂了,她难受到想死,因为这一句“朱大小姐”,意味着她和高鹏的情侣关系到此断裂。
“他是一个令人可以为他虽死无憾的人啊!”背后忽然有人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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