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3. 解出密传(1 / 1)忧咸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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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确实是一件小事,陈墨之所以提起,是因为多萝西愈发在起重要作用。

研究的进度在不断地推进。

今早起来,烟字中密传里有一格,已经微微地发亮。

如萤火虫的微光。

或许用不了多久,陈墨就可以解出他的第一卷密传。

多萝西的思路是正确的。

而从目前的推演进度来看,成果中将包含一项仪式。

他极可能将需要一个助手。

一个忠诚的助手。

多萝西是个好人选,他正考虑是否让她参与之后的事宜。

这意味着,一种更加深入的、也更加隐秘的关系。

陈墨很可能需要,将自己的性命交到多萝西手上。

一旦将生命压上赌桌,那么,任何一点小事,都可能成为点燃炸药的导火索。

陈墨可不想被炸得粉身碎骨。

他知道多萝西对他抱有好感。

于是关于姐弟恋这件,有点超出时代,又没有完全超出时代的事情,就被用来作为试探。

过去十几年,一战使英国内部男性被掏空,国内的女性,不谈其中失去丈夫的,仅仅是新晋的女士,也常常找不到适龄的男士作为结婚对象。

但随着最近几年士兵的回归,这种风气刚有了一点萌芽,就又被压制下去。

借此事,可以考察多萝西的三个方面。

一是对事物的接受程度。

毫无疑问,陈墨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比姐弟恋要难接受得多。

如果多萝西表现出一种激烈的抗拒,陈墨就会判断她也无法接受之后的事,继而把她排除在外。

二是对陈墨的情感依恋。

陈墨需要一个忠诚的人,不会背叛的人,甚至是会保护他的人。

这样的人必然与他有很深的情感联系,并且要在这项联系中投入许多。

如果多萝西表现出极低的情绪波动,陈墨就会判断她并没有建立起这样的联系,或者说没有建立起这样联系的潜质,继而将其排除在外。

三是情绪稳定。

无形之术是一种危险之术,需要冷静。

他需要助手保持稳定,不会像一个火药桶一样一点就炸。

因此,如果多萝西表现出超出限度的情绪波动,陈墨也会将她排除在外。

经此三项判定,陈墨才能将多萝西作为自己的助手。

这让他联想到奥克莱厄与谢菲斯的关系。

他怀疑,谢菲斯正是奥克莱厄的助手。

或许同性关系也不错,但陈墨一时也找不出这样的人选。

布雷诺?

还是让他去死吧。

而且,多萝西参与了研究的全程,对《荒原》这一诗集的了解,仅次于陈墨。

万事俱备,只看她接下来的反应。

多萝西低着头,帽子遮住她的面容。

空气中传来一些振动,她似乎在念着什么东西。

陈墨凝神于耳,更集中地去听。

幸好花园本就比较安静,他渐渐能听清。

“毕翠克丝……毕翠波斯……毕翠克斯......”

她循来往复地念着这个名字,如颂念一部圣经。

陈墨却哑然失笑。

在他与多萝西为期不算太长的相处中,大部分时间都用作对《荒原》的研究讨论。

但偶尔他们也会聊一些轻松的话题。

譬如说,各自最喜欢的作家。

在这个话题下,多萝西就会谈到毕翠克丝·波特。

毕翠克丝·波特,英国著名儿童读物作家,最擅长创作小动物童话,其代表作是《彼得兔》。

在英语国家,几乎每一个小孩子都有过一两本《彼得兔》或者《汤姆小猫》。

而多萝西也是读着她的童话故事长大的。

同时,毕翠克丝·波特是著名的姐弟恋者,她平生的两次恋爱都是姐弟恋。

多萝西念了不知多久,忽然抬起头。

一双眼睛是如此明亮。

她刚想说话,就被陈墨阻止。

陈墨说道:“不要说话,我想我已经知道了。”

他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坐得很久了,还是先回去吧。”

“嗯。”多萝西点点头。

回图书馆的路上,多萝西牵着陈墨的衣角,一路无话。

……

也不知道是谁说过,当你在考验别人时,也在考验你自己。

现在,多萝西已经通过了三项判定,那么就该轮到陈墨了。

他要面对的是内心的检定,关于自己能否肆无忌惮地利用他人这一点的道德判断以及伦理良知。

他之前将这一点看轻了,但当他看到多萝西那双明亮的眼睛时,他明白自己责任重大。

而他也无法同多萝西一样,从自己最喜欢的作家身上获取力量。

因为,他最喜欢的作家是《瓦尔登湖》的作者,亨利·戴维·梭罗。

梭罗是一个独身主义者,最后的结局是孤独终老。

而且,他一定反对任何剥削性质的行为,而陈墨所要做的,也不啻于一种情感的剥削。

最后,他决定再将此事放放,先将密传完全显现出来再说。

……

又一雾气之夜,陈墨在书房中推导。

他按照多萝西提倡的办法,再次从《荒原》第一章《死者的葬礼》中提取词句并加以组合。

漫散的月光自窗外洒进,与灯光融进一体,多日辛勤的钻研,于今晚将一切贯连在一起。

——

四月是最残忍的月份,从死去的土地里,培育出紫丁香。

把记忆和欲望混合在一起,用春雨搅动迟钝的根。

埋藏的是什么根?生出的是什么枝?

给我看尘土里的恐惧。

你花儿满抱,头发濡湿。我却

口不能言,目不能视,非活

亦非死,茫然不知一切,

凝望光中那一片寂静。

大海荒芜而空寂。

今时今刻,行事需甚是小心。

虚幻的城市,

在一个冬日黎明的棕雾底下,

人群流过伦敦桥,那么多人,

死亡毁了那么多人。

时而,短促的叹息。

圣玛利·乌尔诺斯教堂报时之处,

钟敲九点,死丧般的最后一响。

开始出芽了么?今年会开花吗?

突然的霜降有没有袭扰到我的床?

莫让狗靠近,否则他会把我刨出来。

——

智慧如活,贪婪尽噬。

陈墨越研究,便越陷入其中,入魔,便是一股凉意自尾椎骨至天灵盖,也不管。

直到大本钟敲十二下,庄严沉重之声才教他清醒,衣已透湿。

烟字飘散而出,发出莹莹的辉光。

有一密传,唤作“死者的期许”。

有一仪式,唤作“嫁花的祭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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