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41. 悼歌诗人(1 / 1)忧咸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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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曦驱车绕过东海格特公墓,而西海格特公墓近在眼前。

借着车灯的光亮,她已发现些许不对。

西海格特公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走动,并且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接连不断。

此外,从公墓里传出的声音虽然不响,但对于这样寂静的夜晚,又是这种急需安宁的地方,未免显得过于活跃。

她正准备细探,却见路边站着一位黑衣黑裤的瘦削老者,打着一盏不甚明亮的夜灯,朝她招手。

这也太诡异了,而且侮辱人的智商。

谁会在这样的深更半夜在路边拦车?

除她之外,根本就不会有人经过这里。

但她还是停下车。

若以平常的想法,她一定是直接开过去不理。

但同样以平常的想法,她也一定不会在这个时候到这里来。

怀着一分对体内勃发的力量的自信,她摇下车窗。

她欲要开口询问,却突然失言。

老者将夜灯提到眼前,照亮自己和瑟曦的面容。

双目对视,瑟曦认出此人,正是埃斯特,守墓人兼庄园看守。

他在特意等我。

瑟曦不由保持警惕。

埃斯特抬起眼眸,淡蓝色的瞳孔凝视瑟曦,直至看见她瞳中并不浓郁的雪色。

他有些失望,却还是做了一个请下车的手势。

瑟曦敏感地觉察到这一点失望,终于打破平静,问道:“埃斯特?”

然而,埃斯特并不回答,甚至那种失望的意味愈加浓了。

他不在等待,而是提着夜灯,朝庄园方向走去。

瑟曦不由顺着他的方向看去,竟发现除埃斯特之外,还看见许多佝偻的身影。

她驱车接近,仔细一看,就发现是一群衣衫褴褛的行尸。

有一些甚至没穿衣服,腐肉一个劲地往下掉,颇为辣眼。

或许是因为在车里,又或许是因为那些行尸对她没有兴趣,又或许是因为体内蠢蠢欲动的神秘力量,总之,见到这瘆人的一幕,瑟曦竟不觉得丝毫恐惧。

又或者说,她本能地觉得自己在它们之上。

她驱车接近埃斯特,埃斯特微微转头瞥她一眼,竟叫她遍体生寒。

嘶——

如一桶凉水在冬天泼下,她不由打了一个哆嗦。

所谓的自信也随之消散。

但她心里仍有许多疑问,需要解答。

但是显然,埃斯特并无此雅兴。

……

当当当当——

陈墨跨过最前面一个亡者的头顶,稳稳落在一座濒临倾圮的教堂之前。

教堂门楣上有二十四座人物浮雕,却都斑驳异常,除去一座之外,其他所有面容都被磨灭。

而仅余的那座也是面容模糊。

这里或许就是密传中提到的圣玛莉·乌尔诺斯教堂。

当当当当——

教堂的钟楼敲过八响。

根据密传,陈墨等待那最后终末的一响。

但最后一响却迟迟未至。

他不禁有些疑惑,看向钟楼。

却见一滩模糊的血肉和脆弱的骨骼,如玫瑰色的火焰与一点雪白的蜡,正嵌在那钟楼的指针里,使之不得寸进。

从残存的羽毛来看,应当是一只白鸽的残躯。

他不由走进教堂,靠近那幢钟楼,又去寻那通至尖顶的阶梯。

但在那扇通往更高的阶梯门前,一个灰影已等待至此。

灰影无比瘦削,其灰色是来自一套考究的燕尾服,自衣袖里伸出来的手指节是森森的白骨,其面容有些模糊,但仍能看出尖尖的鸟喙。

“悼歌诗人?”陈墨说出一个尊名。

听见呼唤,那道灰影变得凝实一些,露出那凹陷的眼廓。

然而陈墨觉得,那本该是圆滚而凸起的。

那样子更加符合鸽子的形象。

悼歌诗人,又或者称骨白鸽,通晓亡者姓名之神,唤亡者以姓名之神,不受欺骗之神,被剥夺至无可剥夺之神。

祂呼唤道:“陈墨·克斯默。”

陈墨听到这声呼唤,便认到一种来自自身的真实,一种笃信之味从心底散发出来。

尽管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笃信了什么。

悼歌诗人从燕尾服里取出一卷卷轴,陈墨以为祂会抛出,又或者卷轴会自动移到他身前。

然而悼歌诗人只是举在身前,一动不动。

陈墨忽然意识到,或许该自己亲自去领受。

他走到悼歌诗人身前,如骑士受勋般半跪,两只手举至头顶,抵至卷轴的下方。

或许是悼歌诗人松了手,那枚卷轴便自祂手中落下,落到陈墨手中。

他立即领会到一种极致的寒意,仿佛冬季穿透衣物和皮肤,寄宿到他的血管里。

他被冻得牙齿咯咯作响,跪在地面的那处膝盖,肌肤触地的地方,发生了粉碎。

他觉得自己的皮已经掉落下来,与裤子和地面粘连在一起。

他忍受着这极寒,将那枚卷轴摊开。

是一卷白色的画布和一张写着字符的配方。

继而转眼间化作一团烟雾,没入他的眼瞳之中。

“啊!”

陈墨不由捂住眼睛,流出两行血泪,却立刻被冻结,冻结的血如玛瑙一般剔透。

眼睛传来极端剧烈的疼痛,如被刀刻斧凿一般。

眼瞳瞬间充血,血丝简直如同要爆开,但在那极寒之意中,又化作荧蓝色的银线,自眼瞳的边缘一直延伸到瞳孔之内。

却见烟字浮现。

宿主:陈墨·克斯默

健康:2(-2)

激情:3(-3)

理性:4

性质:冬、虚

准则:冬

普通技能:(点开)

无形之术:霜痛之眼(入门)、冬眠法(入门)、滞空术(入门)

密传:死者的期许、嫁花的祭仪、配方:洗波音灵药、淡白至极的画布

与此同时,那卡住钟楼指针的骨肉终于被指针折断,化作两截,自钟表上掉落下来,正好落在陈墨的身侧。

骨肉跌得散开,如一滩奇异的颜料。

而那沉重的钟声终于响起。

当——

这死丧般的最后一响!

悼歌诗人的灰影忽地烟消云散,无影无踪。

陈墨不由眨了一下眼睛,但再睁开时,却已落回墓坑的黑暗之中。

他猛敲盖板,期望多萝西能够听见。

但他回归到的躯壳是如此的虚弱,而且此处已经毫无氧气,以至于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只能节省力气,本能地施展刚学会的冬眠法保命,并静静等待自己被重新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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