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与瑟曦并没有聊太久。

虽然看似有理有据，但是说到底，都只是猜测，没有证据。

对于瑟曦所言，他只信了一半。

千人千言，一面之词，很难说就是真相。

夜色渐沉。

两人在桌子上，铺上清洗过的桌布，点燃生锈的烛台。

埃斯特和多萝西端来今晚的美餐，尽管前者仍冷着一张脸。

羊角面包，奶昔布丁，肉馅饼。

水果沙拉，凉拌海草，花椰菜。

煮羔羊肉，炸鱼薯条，酒蒸虾。

显然，远超寻常英国人的手艺。

还有蘑菇汤和干红。

若无之前那么多破事，或许能成为一个圆满的晚宴。

因为是长方形桌，所以埃斯特和瑟曦对面坐，陈墨和多萝西对面坐。

众人只是默默地进食。

味道很好，每样菜的味道，区分度也很高。

埃斯特厨艺不凡。

多萝西吃了一块奶昔布丁，露出真好吃的表情。

陈墨看着她的样子，忽然觉得羡慕。

如果我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出生在法尔摩家族，母亲没有被杀死……

没有无形之术，没有仪式，没有烟字……

和多萝西一起，过一种平静的生活。

会不会比现在更好一些？

他这样想着，想倒些酒来喝，却忽然想起自己还没到可以喝酒的年龄。

又想到身体的状态，虽然大致恢复，却也没有恢复到巅峰。

于是，他放弃了这个打算，转而盛了一碗蘑菇汤。

蘑菇汤温和可口，正适合他现在的身体情况。

喝蘑菇汤的时候，他看了一眼瑟曦和埃斯特。

忽然发现，这两人也在看多萝西。

后两者注意到陈墨的目光，立即收回视线。

冬少有快乐之时。

......

埃斯特喝了一口酒，然后叉起一片羊肉，塞到嘴里。

“我还以为，你讨厌吃肉。”瑟曦说道。

“我也讨厌你，却还是坐在你对面。”埃斯特露出厌恶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对羊肉，还是对瑟曦。

“一样。”瑟曦说道。

她取了些虾，正准备剥。

“我做的。”埃斯特瞥了一眼，说道。

瑟曦顿了一下，继续剥，说道：“不妨碍吃。”

“啧。”埃斯特投以蔑视。

她尝了一口，忽然问道：“你是怎么融合阿舍斯特的？”

“凭什么告诉你？”他咀嚼羊肉，本能杠道。

但过了一会儿，似乎又觉得这并非秘密，说道：“除了完成愿望，还能是什么。”

“我要迎回悼歌，才能完成融合。”瑟曦说道。

话音刚落，就见埃斯特露出笑容。

“那真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你没戏了。悼歌绝不会撤到这重历史，想要迎回悼歌，就只有打回去。这辈子基本不可能。”

“阿舍斯特的愿望是什么？”瑟曦问道。

“关你屁事。”埃斯特咽下羊肉，说道。

“克斯默是唯一的钥匙。他现在站在我这边。”瑟曦取了一些水果沙拉。

她将其拌匀，说道：“你帮我，我帮你。”

“你们关系就很牢靠？”埃斯特笑了笑，说道。

“至少比你强。”她说道。

“好。”埃斯特想了想，说道，“但我有一个条件。”

“说。”瑟曦说道。

“我听说，你要教多萝西某条路径，是哪一条？”他问道。

“蜕变之道。”这没有什么好隐瞒，她说道，“这条路径可以弥补她的资质。”

“我来教。”埃斯特说道。

“换个条件。”瑟曦说道。

“你一点都不犹豫。”埃斯特说道。

“你想通过多萝西来影响克斯默，我自然不能如你所愿。”瑟曦说道，“而且，她已经完成了我要的东西，我不能违背诺言。”

还有一个原因，是关于多萝西的安全。

她并不信任埃斯特。

“你以为我在征求你的意见？”埃斯特说道，“我只是在通知你。”

“当然，如果你放弃，那就更好。”他又补充说道。

瑟曦不由皱眉。

的确，正如埃斯特所说，他硬要教，她并没有办法阻止。

“你也教她蜕变之道？”她问道。

“除了蜕变，还能有什么办法来改变她那糟糕的资质。”埃斯特说道，“不过，我教得比更你好。这重历史的修行变化，你没有我知道的清楚。”

“那好。”她想了想，说道，“但我必须盯着，我不放心你。”

“你以为我放心你？”埃斯特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冷笑连连。

“蜕变之道是什么？”陈墨突然问道。

瑟曦和埃斯特声音虽低，但却没有用什么手段特意隔开，他感官敏锐，自然能够听到。

两人的交易如何，他并不关心，因为在此之前，他就已经知晓。

但涉及到多萝西，他就必须问一句。

“一言半句很难讲清，不过，既然都说到了，那就有必要说明。”瑟曦说道，“坐近一些，我不喜欢说话太大声。”

于是，陈墨和多萝西都把椅子搬近。

瑟曦看着多萝西，说道：“蜕变之道，就是我为你选定的道路，现在，我会跟你讲这条道路的大致情况。”

“你先认真听。”埃斯特说道，“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

“问我就可以了。”瑟曦打断道。

“......”

“好的。”多萝西有些紧张。

虽然这不是她第一次接触密传，但可能却是最适合她的道路。

她不由看向陈墨。

陈墨看着她，说道：“先听，看看到底合不合适，不要先入为主，要客观，不要被情绪影响。”

这是他最好的建议。

他想了想，又说道：“不要勉强，如果不行，我以后会找到更适合的。”

“嗯。”多萝西点点头，放松了一些。

瑟曦瞄了陈墨一眼，又转回视线，说道：“那就开始。”

她对多萝西说道：“你应该知道，你资质不好。”

“嗯。”多萝西点点头，这个话她一直在听。

“那你知道，所谓资质，究竟是什么吗？”

多萝西想了想，说道：“杂质？”

瑟曦有些惊讶，说道：“谁跟你说的？”

多萝西将当初听布鲁克说的泡茶超凡说，用自己的话说了一遍。

“这位魔术师阁下，有点东西。”埃斯特评价道，“基本都说到了点上。”

他看了瑟曦一眼，说道：“你若是没有干货，我来教也可以。”

“滚。”瑟曦吐出一个字。

她整理了下知识体系，问道：“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所谓杂质，又是什么？”

多萝西想了想，说道：“这倒没有。”

瑟曦松了口气，说道：“那就从这里讲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