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中卫城寨一片狼藉,朱佑樘带领虎贲军和建州左卫仆从军匆忙打扫战场之后便直奔建州中卫城寨而去。朱佑樘希望的是一劳永逸解决建州女真问题。而不是天天跟建州女真在山林里捉迷藏。
辽东这里可是风水宝地,要煤矿有煤矿,要铁矿有铁矿,而且还是粮仓。朱佑樘就打算将其打造成北京的后花园。
所以对于建州女真不可能是旷日持久的扫荡,于是朱佑樘带着虎贲军还有建州左卫的仆从军又是一次急行军
虎贲军早已对这种急行军习以为常,而左卫仆从军也都是苦哈哈出生,只要管饱,他们都能服从听命进行急行军,如此急行了一日便到达了中卫城寨。
当朱佑樘他们赶到中卫城寨时,城寨中早已乱成了一锅粥,因为哈吉带出去的全都是中卫精锐,但是精锐一战便被打个精光,这不能不让人心惊胆战。
而且战败之人更是将明军夸赞什么天神降世,天兵天将协助,如何能打赢?
这些混乱的信息导致中卫意见不同意,有些被明军的强大吓破胆的建议弃了城寨,先往深山老林里钻一钻,暂避一避风头,如此精锐的明军断不能长期逗留辽东,等他们撤退之后再做打算。
于是中卫有些人打算放弃城寨中的瓶瓶罐罐,先避一下明军风头,于是他们纷纷着急地收拾行礼。
而大部分舍不得城寨这些家业之人,则陷入了矛盾之中。
一会儿不相信明军有那么强大,一会儿又觉得如此强大的明军恐怕靠城寨抵挡不住。
好在并没有让他们犹豫多久,不过是一日间,明军的大旗便出现在了城寨眼前。
中卫城中立马出现了焦急的敲钟报警声音。那些在城寨城墙中观察敌情的军士看着虎贲军那整齐的步伐,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如此强大的军队真的是大明的军队?
朱佑樘如今习惯了残暴而又简单的步炮协同战术,那便是上来先是一顿炮火,三轮炮火之后,再是步兵上前五连击。
其实步兵上去根本用不上枪击,三轮火炮齐射之后,对于没有见识过如此猛烈的炮火的建州女真简直是噩梦的开端。
三轮炮火之后,中卫城寨也如右卫城寨那样,瞬间成了一片火海。
实在是此时的房子全都是木制结构,特别是东北这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木材,一遇上火星瞬间燃烧。
中卫城寨也如右卫城寨一般全都是木制结构的房子,毫不例外,三轮炮火便让右卫城寨燃烧了起来。
侥幸没有被大火烧死的中卫女真没了命一般跑出城寨,但是面对他们的却是亮晃晃的刺刀。
这次收割人头的不光是虎贲军,而且还有左卫的仆从军,因为朱佑樘已经给出了新的命令,左卫仆从军的军功待遇将与虎贲军相同,一颗人头十个银元。
当左卫仆从军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激情,这对他们来说都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因为建州三卫也不是没有协同明军作战,但是奖励远远没有达到这么高。
以前明军征召女真部族战士作战,最多负责他们的伙食,他们的缴获则归于他们自行处理。
说实话每次征召女真部族战士要对付的要么就是女真叛将,要么就是蒙古人,这些人都穷得叮当响,缴获实在是聊胜于无,运气好能有一匹马,或者铠甲一副,或者钢刀一把。
但是铠甲普通的女真部族战士根本留不住,必然被族长要了去。
所以以前明军征召女真部族去作战,他们要么是迫于明廷的威严,不得不参战,参战也都是敷衍了事,而这次不同,朱佑樘这个皇帝亲口承诺,一个人头十银元。
十银元如今在辽东可是能够他们全家一年生活之用,关键是这些人头收割起来毫不费力,因为那些反叛之人早已被明军的炮火吓破了胆。
三轮炮火结束后朱佑樘一挥手,冲锋号刚一响起,左卫女真仆从军竟然冲到前头。
作为左卫的头领妥罗看到这一幕有些担忧的看向了朱佑樘那一边,接着连忙跑到朱佑樘面前跪地求饶道:“陛下恕罪,奴才手底下这些都是不知礼的莽夫,一心只想着为陛下您立功劳,并无强功之意。”
“无妨,朕希望看到手底下的军士为军功,奋勇当先的样子,而这些军士里当然包括你们左卫,难道左卫不是朕的军队?”
“陛下,左卫必然是您最忠诚的鹰犬。”陀螺诚恳道。
“哈哈……既然是鹰犬,为主人狩猎不是应有之意?”朱佑樘哈哈大笑道。
“是的,是的,为主人之鹰犬理应为陛下狩猎。”妥罗赔笑道。
“妥罗,放心大胆让他们去争取军功,朕最不缺的就是赏赐银元。”朱佑樘继续给妥罗鼓气道。
“是,陛下,奴才这就去安排,让手底下的女真二郎奋勇当先。”妥罗保证道。
此时的妥罗内心是矛盾的,一边害怕他们左卫因为抢功劳会被皇帝朱佑樘所不喜。
另外一边又害怕他们左卫收割中卫人头过多,今后其他的女真部族会对他们左卫会怀恨在心。
其实这一切就是朱佑樘有意为之,今后辽东这地方,成建制的女真就只剩下建州左卫部族,一家独大,可不是朱佑樘想看到的,今后辽东这地方成建制的部族就不应该存在。
只因他刚来辽东的时候因为军力有限,所以才会先拉拢左卫,如今右卫和中卫都将不复存在,那么剩下的左卫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但是又不好直接动手,只能先削弱他们的实力。
只有让建州右卫和中卫两卫苟活下来的女真部族对左卫产生仇恨之心,如此才不会甘心被左卫所收编。
因为有着巨额银元在悬赏人头,这次中卫竟然比右卫还要凄惨,好不容易从火海中跑出来的将近十万人被杀了九万人,存活的不足一万人,真的是十不存一。
此时左卫仆从军每个军士腰间都挂着三五个人头,个个兴高采烈。
这一次他们只需收割几颗人头,便可以快活好几年,这样的好事实在是多少年难得遇见一次。
“妥罗!”朱佑樘转身对妥罗喊道。
“陛下,奴才在。”妥罗连忙打算下跪道。
“妥罗,无需如此,今后你将会是大明的官员,无需时时下跪,朕打算在左卫征召一批军士长期跟随明军作战,你觉得意下如何?”朱佑樘问道。
“陛下,能被陛下看中,那是我们女真的荣幸,只要陛下不嫌弃,陛下想要多少征召多少人都可以。”妥罗连忙说道。
“很好,朕果然没有看错人,妥罗你是一个识大体之人,对于今后左卫,妥罗你有何想法?”朱佑樘继续问道。
见朱佑樘相问,妥罗有些犹豫。
“妥罗,今后女真将和大明一体,休戚相关,有话就直讲。”朱佑樘说道。
“陛下,我们女真部族实在是太苦了,这些年从来就没有过吃一天饱饭的日子,不知道何时才能和大明人一样天天能吃饱饭。”妥罗感慨道。
妥罗这句话实在是将朱佑樘给震住了,说实话对于妥罗这样的人,朱佑樘嘴上不说,担心心里还是有些看不起的,一个骨头不硬的人怎么都会被人看不起。
而作为左卫的领头人妥罗这些年亲近大明,一直站在大明这一边,在女真部族来说他就是一个叛徒,当然这样的人对于大明来说那是就是好事,民族融合嘛。
但是从民族自身的角度来考虑,那确实如同叛徒,但是妥罗今天这番话却让朱佑樘对他有了全新的认识。
一个为了自己族群过上好日子愿意去探寻不同的道路,这可以称之为智者。
“妥罗,你要知道,汉民一开始也不都是能天天吃饱饭的,都是经过祖祖辈辈筚路蓝缕,慢慢摸索,慢慢学习,才有了今天发达之农业,灿烂之文明,这一切绝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情。”朱佑樘认真地看着妥罗说道。
“陛下,若是我们女真也向汉民一样学习,今后能有这么一天吗?”妥罗期盼道。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女真部族朕已经见识过,也如汉民一般是个不怕吃苦的族群,只要勤勤恳恳,在加之学习汉民的劳耕之法,朕相信你们也能过上如同汉民一般的日子。而且接下来也正是朕想要对你说的事情。”朱佑樘看着妥罗说道。
“还请陛下给奴才指点迷津!”妥罗期盼道。
“朕打算帮助你们左卫建立真正的府县,府县下面成立乡村,而且每一个村落都移入几户汉民,形成帮带,如此让汉民教女真部族如何耕种,妥罗,你意下如何?”朱佑樘问道。
“这……奴才都不知该如何感谢陛下,陛下对我们女真部族实在是太好了。”妥罗感谢道。
“朕贵位天子,代天牧民,女真部族难道不是朕的子民?”朱佑樘反问道。
“陛下,我们女真部族自然是陛下之子民,陛下但又所令,女真上下必誓死追随。”妥罗躬身道。
“既然如此,帮助女真部族过上好日子也是朕这个天子应有的本分。”朱佑樘说道。
“陛下,今后但有用得着我们女真部族的,陛下只需一道诏令,女真部族必定全力以赴。”妥罗保证道。
“妥罗,走,陪朕走走。”朱佑樘说完率先朝战场远处走去。
此时朱佑樘的内心是有些澎湃的,不管妥罗所说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他都翻不出浪来,因为大势在明,如今的大明在辽东具有压倒性的力量。
朱佑樘有些庆幸处在了一个好时段,因为辽东女真部在他老爹成化年间已经被犁庭扫穴了一次,那一次真的是差点让女真部族元气大伤,如今距离上次还不到十年,女真部族远远还没有恢复势力,此时是他们最虚弱的时候。
这也是为什么朱佑樘敢带着一万虎贲军去打建州右卫,建州右卫虽然号称拥有十几万部众,但是真正的壮年男丁却没有多少,估计都不足一万人,因为剩下的都是还未成年的小孩和妇孺,亦或者是老年人。
建州右卫和建州中卫那些半大小子好不容易长大,又经过朱佑樘这次屠杀,几乎要被杀绝,所以今后辽东女真将不在的威胁,真正对今后的汉民移民村构成威胁的是加州左卫的反叛还有深山老林中的那些生女真。
对于这些朱佑樘在心里早已经有了预案。今后左卫当然是进行拆解建立郡县,强壮的左卫男丁那更是良好的兵源,用他们对付深山老林中生女真再适合不过,这样一来生女真在无同左卫融合的可能。
另外建立郡县之后,朱佑樘也的确存了让汉民帮助女真部落耕种的意思,希望借此让女真部族彻底融合在汉族之中,几十年下去再不分彼此。
“妥罗,辽东这是一块宝地,女真部族是空有宝地却不知道到如何利用,而汉民却是人多地少,生活困苦,如此刚好形成互补,朕打算今后移民汉民入辽东,帮助女真部族,让你们学会耕种,从今往后你们再也不会饿肚子。”朱佑樘说道。
“陛下,如此再好不过。”妥罗高兴道。
“而对于那些不喜耕种的女真部众朕也有所安排,那就是当兵,当大明的兵,今后女真部族战士入了大明军队序列,待遇同大明军队战士相同,每月将会有一银元的饷银,而且立功奖赏额外再算。”朱佑樘继续说道。
妥罗听了朱佑樘这当兵的丰厚条件,他知道只要此条件一出,今后左卫必然会对大明的征召令云集景从,实在是条件太过丰厚,古今未有,以为右卫阻止人手去抢大明也不能有如此丰厚的汇报。
“陛下,若是有如此丰厚军饷,奴才相信我们左卫女真必定争先恐后。”妥罗激动道。
听了妥罗的话朱佑樘抬头看向妥罗的眼睛,发现妥罗的眼睛一片坦诚,朱佑樘一时还真不知道妥罗到底是真心还是奸猾如深。
不过不管妥罗是不是真心,朱佑樘都信心将其变成真心,因为大势不由得妥罗有二心。
今后朱佑樘打算在辽东采取新的户籍政策,采取保甲制度,而且辽东将不再有所谓的军户,乐户,灶户之类,全都是民户。
但是这个民户也不是那么廉价的,因为原因来到辽东的民户朝堂都是免费分配土地的,既然享受了好处,自然有相应的义务需要进行,那就是服兵役。今后辽东所有满了十八岁的男子都需要服兵役五年。
这就是辽东的新政,这个服兵役跟以前的军户有所不同,以前的军户服兵役那可是终身制,而且需要父死子继,子子孙孙进行。
在辽东,只需要服兵役五年即可,而且服兵役期间是有军饷的,虽然比较少,但是也是有的,不必以前军户服兵役还需要只带干粮还有衣服,甚至是甲衣。
对于服完兵役之人,朱佑樘今后也不会放任不管,让他们当里甲之长,或者兼职乡里之安保之责,毕竟辽东今后很多年都不会很太平。
所以辽东的村寨中需要民兵时刻准备着,朱佑樘也相信辽东村寨中的村民为了保护好他们的财产为之拼命的,因为那些可都是他们自己的。
有恒产者有恒心。
“陛下,骑兵探马来报,中卫有一部分人逃窜了出去。”王守仁来到朱佑樘汇报道。
“往何处逃去?”朱佑樘问道。
“分为两个方向,有上千人逃亡鸭绿水方向逃窜,臣以为他们会逃亡朝鲜。”王守仁说道。
“逃亡朝鲜不足虑,朕会命令朝鲜方面交人,正好朕有意派遣使者千万朝鲜。”朱佑樘说道。
“既然有两支人马逃出,另外一支呢?”朱佑樘继续问道。
“另外一支朝着蒙古漠北方向逃了去。”王守仁有些担忧地说道。
朱佑樘也感受到了王守仁的担忧之意,大明之所以允许建州三卫存在,原本就是存着让建州三卫帮忙抵挡蒙古的侵掠来着。
因为建州三卫的前身就是蒙元的叛臣,所以他们必然和蒙古不对付,这些年也却是如此,在对付蒙古这方面有些许功劳。
只是土木堡之战之后,建州三卫看到了大明的虚弱,从此不在听从大明的号召,有了反叛之心。
“伯安,无需担心,些许人员逃窜,影响不了大局。”朱佑樘安慰道。
“陛下……”王守仁说完看了妥罗一眼。
朱佑樘会意,他知道王守仁是担心蒙古收到他这个大明皇帝在辽东的信息之后,想再来一出“土木堡”之战。
朱佑樘有信心不会发生,因为此时的蒙古还出于四分五裂之中,不比他爷爷朱祁镇那会,那会的蒙古鞑靼真是实力空前强大的时候,所以才有土木堡之败。
如今的蒙古是最虚弱的时刻,达延汗还只是鞑靼小王子,还没有成为达延汗,所以蒙古不可能有大军来辽东劫他这个皇帝的道。
真到了危机时刻,朱佑樘也有应对之策,难道他还不能逃到海边乘船回天津吗?他可不会头铁那他这一万虎贲去跟蒙古十几万人拼命。
”稍安勿躁,伯安,一切尽在朕的掌控之中,不用担心,打扫战场吧,今后你可有得忙。“朱佑樘说道。
王守仁也明白了朱佑樘未言尽之意,知道朱佑樘对于蒙古方面也早已有了周密的部署,于是放下了担忧之心。接着躬身道:“陛下,剩下收尾之事,臣必定安排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