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怜没想到,有朝一日绿帽会经绿茶手里戴,洞庭湖水产在她眼皮底下造出生态圈。
女儿抢后妈老公,大型家庭伦理剧的锅狠甩容怜一巴掌。
柳碧楚的母亲与席铭重修于好的日子也是她魂飞骨销的吉日。她扶额,今夜定不能放任柳碧楚夺她男主。
但容怜母胎solo多年,首次接触挽回男主拯救主线的剧情。
唯一想到的仅有设法逼迫席铭回酒店,将他锁一夜冷静冷静,往后再从长计议。
容怜罕有理智安宁的状态,她扼腕捏着傅潋衣袖,怅然若失。
寻常闹腾的人儿这时面淡心平,神情凄静。脚跟后立倚靠着乳墙边缘,两手不自在耷放背后,渐渐颔起头。
“傅潋。”
她初次郑重其事唤傅潋的名字,又撇过头,犹豫要不要将想法完全告诉对方。
傅潋某层面上她可以信任倚靠,另层面傅潋会是未来阻挡她携手席铭的反对派主要支撑力。
容怜咬唇。
“麻烦你送我回酒店。”
她怂了,坐傅潋车里颓丧地侧过身,搔头长吁。区区一个傅潋为何单用对眸子就让她折下腰。
她才是女主!折腰的难道不该是傅潋?
“滴,您的手机接到一条新短信。”
容怜打开信息栏,迎面粗俗暴躁的催债信息席卷她所有思绪。不说都忘了,她母亲前年离世还剩个顽强的爹。
[臭婊子,你还没嫁进富家做少奶奶就忘记生你养你的亲爹了?!老子养你这么大,就是靠你赡养还债的,快打钱过来,不然我他妈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她不看顶端的备注,还以为是哪来的讨债鬼,叼烟醉酒男人的样貌再度闯进容怜眸内。
某年春节,灰青天空飘下碎雪。男人站在巷口跌跌撞撞,足底的黑影包裹云边最后的余晖。
吮吸短截的烟头,煋火照亮他胡茬潦草的半张脸。
“畜生,你跑啊!你他妈还想跑哪里去!”
男人边骂,手中的酒瓶砸向水泥墙体,玻璃片插进雪堆里,尖角割划墙壁的咯吱声格外刺耳。
他的酒瓶举过头顶,五官狰狞。
“老子生你养你,就是要你还债的!”
回忆里,她记得那天被男人揪住头发拽到巷尾,朦胧的夜景也蒙着赤红。
命悬一线,她遇到了读高中的席铭。
容怜原主昔日的记忆冲破郁清大脑。欠债的多了去,但容怜不欠任何人的。
父母轻视丈夫出轨,容怜的一生全部奉献给家庭。换来的是什么?是扔砖扫地出门,是亲人殴打辱骂,是丈夫联合小三谋害枕边妻。
容怜做过一辈子贤妻,这辈子我要掀翻这恶臭的世俗天地!
首先,治治席铭沾花惹草的臭毛病。要当我男主,必须是男德学院三好学生。
容怜解下安全带走进酒店,跟着傅潋身后坐到走廊过道的椅子。
傅潋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想要我帮忙?”
容怜点点头。
“说说看,想要我怎么帮你。丑话说在前头,杀.人放火犯罪我不干,其余你自由发挥。”
有傅潋这番话够了。她圆眼乌溜,仰头凑近傅潋嬉皮笑脸。大拇指和食指横空比着一截距离,柔声卑微。
“嘿嘿,叔,有酒么。”
傅潋闲情爱酌点小酒的事,容怜看在眼里。虽说她上辈子不是酒鬼,但酒壮怂人胆,吞一杯借着劲好太多。
傅潋心也大,径直走到酒台买了几瓶度数偏低的洋酒摆到容怜旁。
“接下来,我猜你应该要耍酒疯胁迫席铭回来。我现在需要打电话给席铭告诉他,他的媳妇……在我手上。”
容怜一怔,视线又转移到傅潋。她有那么好猜么?连后续都主动写在脸上。
她正想表示同意傅潋说法,傅潋善意提醒,“不过我侄子日理万机,早把我当叔叔的拉黑了。”
“我没被拉黑。”
容怜掂量自己的手机,拨通完席铭号码交给傅潋逃至角落,他这下没有后路了。
容怜在远处做加油手势,望嘴型意思,她说的是:勇敢傅傅?不怕困难?
傅潋发笑,败给她了。
“喂?怜怜我晚点回去好么,睡不着看看电视哈,明天……”
不等席铭说完酸话,傅潋撑头懒洋地打断他。
“几年不见,尿裆宝宝不认识叔叔了?小朋友,拉黑叔叔不是好习惯哦。咱俩小时候可是一条开裆裤上的好叔侄。”
“傅潋你大爷!”
“乖,叫叔叔,叔叔给你钱花。”
席铭怒音发颤牙痒痒,点挂断键前傅潋撩拨的嗓音继续冒出。
“小侄,你新媳妇挺讨喜的。”
“傅潋,你他妈还有没有公德心啊?!老子招商你要截,老子谈恋爱也要截。妈的哪天老子过八十大寿你替我过了呗!”
“好啊,地址发我。”
“草,你真他妈畜生,变态!”
“你别不领情,我夸你眼光好,媳妇都漂亮。”
“咋的,你希望我有几任?你把民政局搬来给我续杯算了,谁离婚老子第一个把她送你!”
傅潋听席铭一串骂,毫不生气。
席铭嫌恶地啧声,“挂了,奸商。”
他忽然发现有哪不对,回嘴问道:“我媳妇手机怎会在你那里?”
“你媳妇手机在我手里就无法联想点什么风花什么月?你智力,一如既往差劲啊。”
席铭音调阴沉:
“你动她,我手撕你。”
“吹牛,你小时候打赌输了被迫叫爸爸还求我揍了人家一顿。”
小时候傅潋的确对席铭好,可也止于小时候。席铭走动,点燃支烟。
“她被你迫害了?”
傅潋瞥眼躲角落里的容怜。
“放心,我没重口到对侄媳妇下手。”
“所以。”
“容怜喝多酒吐了,我不好动她。你房卡忘记给她了吧,我让她先去我房间……”
“我现在过来,在此之前你要动她小心你那张嘴脸。”
席铭嘴上说的狠,傅潋挂断电话昂了昂头。他有多久没像今天这样,好好和席铭说一次话了。
容怜悄然走来撬开酒,瓶口对唇豪放地往下灌满一口。约莫三分之一的样子,她便感觉天旋地转捂嘴连打几个嗝。
熊样。
“叔,今晚……嗝,请你看我的,不对你的,也不对。”
容怜这下真喝多了,脸颊粉扑,手指乱指单眼微眯,身体里膨胀的暖流勉强支撑她往洗手间那边走。
临行前,她撂下一句,
“看好了,女演员的精湛演技。”
容怜走走停停,洋酒烈烧她喉咙。照着洗手间里宽大的镜子,容怜扭开水龙头泼凉她滚烫的面颊,清凉的水令她舒服清醒许多。
她看眼时间,算来席铭还差十几分钟到酒店。
容怜摘掉耳饰,把头发闷进水池里。湿漉漉的发尾黏成一团,衣衫很快也被浸湿。
这远远不够。
她旋转口红点在眼睑下方大范围扑开,又拿纸巾沾水把嘴擦花,最后抓糙头发脱掉傅潋送她的鞋。
大概模样像刚跟人吵完架的疯婆子,不能再磕碜。
乡野村妇就是她。
容怜本想滴点眼药水,装下无辜可怜,时间急促她选择了临场发挥。
随后容怜坐回原位,枕戈待旦,等席铭主动上门。
许因她过于邋遢显眼,席铭入门第一眼便发现卧在椅上的容怜。
掐着点,席铭迟到了二十分钟。
他要再不来,容怜便会经历双重社死暴.毙异世界,幸亏他还有人性知道来。
容怜垂头,斜眼凝视席铭逐步贴近自己的皮鞋。赶席铭开口之前,她大义凛然扑通一声抱.住席铭大腿,鼻涕粉饼直往席铭黑裤腿抹。
“大鸽,你咋才来找额啊,介老公公一看就不是嘛好银儿呐。”
容怜指着傅潋,满口流利的陕西话。她猛的把席铭腿一掰,差点没让人家在众目昭彰下劈叉。
“鸽儿你听……海哭的声音……”
“海哭了,额也想哭。额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
“大鸽,就此黄道吉日,咱俩不如结拜异性兄弟。大鸽教额梳背头,额做大鸽滴舔狗。”
“鸽,你咋不说话嘞。”
“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