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呆呆地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微微侧头盯着溪云碧。
她好像记得,但是好像又不记得。
只是看着她,她便觉得很安心也很开心。
溪云碧见宋辞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
“我这辈子还能在见到你,你还能活的很好,我便很开心了。”
遥知知一动不动的坐着,听见溪云碧的话,挑了挑眉。
宋辞捏着自己的衣袖,低头不敢看溪云碧,良久,才点点头,开口道:“我……你……你怎么知道是我啊。”
她不是和姐姐换了的吗?
她的孩子应该是姐姐才对啊。
溪云碧目光温柔:“母亲不会错认自己的孩子的,你姐姐和你都是我的孩子。”
溪云碧转头同样温柔的看着遥知知:“谢谢你,知知,谢谢你成为了我的女儿,也救了我的女儿,还一直照顾她,保护她。”
遥知知一时说不上来心中是和情绪。
感动。
开心。
快乐。
难过。
都说不上来。
“是我该谢谢你,赐予我生命。”
否则慢慢长河,她早就无处安息了。
溪云碧轻轻的摇头,看着遥知知时眉目描绘着谈谈的笑意:“生者与被生者之前从来都是心甘情愿,无论你是谁,无论你来自哪里,你都是我的女儿?”
“…………”
一句话,像是软绵绵的云朵将遥知知包裹其中,柔软,温暖还带着一丝丝的淡香。
她心中堵的慌,神情亦不似之前那般平缓。
“系统,能不能……”
系统996:“不能!宿主,她是残念,不是死而复生的问题,她的灵魂或许早就投胎了,世间再厉害的人也无能为力。”
溪云碧看着宋辞吩咐道:“小辞,以后姐姐就是你唯一的亲人的,要好好爱姐姐,听姐姐的话,照顾好姐姐。”
说罢,再一次转头看向遥知知:“知知,以后照顾好妹妹,照顾好自己,你们二人守望相助,平安一生,便是我的最后的愿望了。”
遥知知心中一酸。
她上一世至今都没有感受过亲情,也没有感受过承欢膝下的感觉。
宋辞吸着鼻子点点头,眼眶红红的,含着泪,声音有些哽咽的道:“你要走了吗?不能留下吗?”
她们不是都可以活下来吗?
是不是也可以让她活过来。
溪云碧忍着泪笑着,她一眼便能知道宋辞在想些什么:“傻孩子,你们能活着已经不容易了,人之生老病死乃是常态,十几年前我就已经死了,如今也不过是一丝残念而已,如今我已经没有牵挂了。”
满足了,就该离开了。
鬼魂乱世,待久了对她们不好。
“可是,我们明明才刚刚见面啊。”
为什么不能永远在一起呢?
为什么会有分离这两个字呢?
滕曳放在宋辞肩头的手指动了动:“阿辞………”
他呼唤了一声,却不知该如何劝阻。
眼前的夫人早就回天无力了,与其强行扳回来,人不人鬼不鬼的,还不如去投胎。
话道嘴边,他又咽了下去,这话太过无情了,毕竟那可是生身母亲啊。
像遥知知和阿辞这种情况,是奇迹的奇迹,意外的意外,但是这种奇迹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的。
遥知知转头看向溪云碧:“我和宋辞会平平安安的。”
人连自己的生死都掌控不了,如何能去掌控别人的生死呢?
宋辞哽咽着点头:“会的,我们会好好听姐姐的话的,你……安心吧。”
“好,我能在见你们一面,我已经心满意足了,知知,小辞,我们终有一别,不要伤心,无论我在哪里,都会深爱着你们的。”溪云碧起身,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又抬头看了看外面的艳阳天,朝着门外走去。
她终于可以放下一切离开了。
遥知知和宋辞同时起身,看着那一抹淡的出奇的身影,她仰头沐浴着阳光,逐渐变成虚无直至消失。
“娘!”
宋辞忽然喊出口。
她不说,从今以后,她也没有说的机会了。
遥知知眼睛酸涩,抬眼望着天空。
“娘!”宋辞眼泪决堤,站在溪云碧消失的地方。
抬手,阳光温热的好像有人无声无息的握住她的手一般,她指尖的淡淡暖意传到了宋辞的手中。
宋辞捏着捧着手掌默默的哭泣。
滕曳安静的站在她身后,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默默不语。
琴声断断续续的,如诉如泣,不知为何就格外的应景。
遥知知拍这宋辞的肩膀:“阿辞,不要太伤心了,残念不消,转世也难安宁,如今她放下了,下一世定然能安然无恙一生的。”
宋辞捂着嘴,含糊不清的道:“我……我知道…我只是难过………”
明明就在这里,她却从来都不知道。
她年纪轻轻就去了。
一定是受了很多的委屈。
而她在师尊的呵护之下长大,却也让她牵挂了十多年了。
明明是初见,却也是永别。
遥知知揽过宋辞抱在怀中,声音颤抖却强装镇定的道:“我知道,我都知道,阿辞,你还有我啊,娘不是说了吗?我们要互相照顾,日后平平安安的啊。”
“姐姐!”宋辞抬头看着遥知知,鼻涕泡噗的一下爆开,遥知知抬手为她擦去。
宋辞面色窘迫,但是却反手紧紧的抱着遥知知:“姐姐,我只有你了。”
滕曳蹲下身:“阿辞,你还有我啊,我发誓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好好保护大姨子,以后大姨子就是我的亲姐姐。”
滕曳的潜意识里,宋辞注定是要嫁给他的,那他一定会好好保护她和她的家人。
宋辞在遥知知怀里噌了噌,没有回头看滕曳,她一定哭的很丑。
遥知知瘫坐在地上,拍着宋辞的背:“以后我们就是唯一的亲人了。”
她的亲妹妹。
也是这世上为数不多的牵挂了。
她会好好保护宋辞的,娘。
两人团抱在做在地上,滕曳也坐在地上看着两人,不出声不打扰。
就这样陪着她们。
他没有生父生母,也不懂得这种伤心,但是他看见宋辞伤心他也会不开心。
他想她一直快乐,一直天真无邪。
要是她变了也无妨。她什么样子他都喜欢。
司传宁对室内发生的一切恍若未闻,他独意沉浸在小有成就的喜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