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司徒峪好不容易忙完工作、安排好下属在医院看守胡向,一下班就直奔烤串店。
“老哥,你迟到了足足二十分钟呐!”跟他约饭的这位名叫江卓行,是司徒峪的高中、大学同学,因为之前执行任务的时候负伤,没有继续做刑警,后来考进了检察院,成为东市的一名检察官。江卓行受伤后离开北城回到东市,到现在已经是有3年没有见司徒峪。
“这顿我请,我请。”司徒峪的道歉方式简单粗暴。
两人之间,有酒有肉就能立刻聊开,这几年的工作啊、感情啊,什么都拎出来摆一遍。
“司徒,你还是跟程伊分手了?”
“她说还是想读书,就出国读博士了,异国恋,真的,没办法。”
“想当年,程伊可是咱们学校法学院的院花,多少人追啊,你追到了还不珍惜。”
司徒峪苦涩地笑笑,江卓行还在继续补刀:“我当时也喜欢她,就看在你是我兄弟的份上,没下手,不然,有你什么事。”
“不说这个了,”司徒峪岔开话题,“话说你这次负责办胡向杀妻的案子吗?”
“没分给我,怎么,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就是嫌疑人在看守所自杀未遂,闹得不安生,对面请的律师也不是好对付的。反正我只管查案子,什么起诉啊定罪啊都是你们检察院的事情,伤脑筋的就是你们了。”
刑事案件的办案大致如此:警察配合检察院负责勘查、审讯、强制执行等,然后由检察院负责向法院提起公诉,最终法院判决来宣告嫌疑人是否有罪、罪名为何、刑罚如何。刑辩律师负责为被告,也就是嫌疑人,辩护。
“我知道啊,”江卓行在东市好歹工作了三年,对于刑事律政圈的情形还是相当了解的,“葛覃那个女魔头是吧?长得还蛮好看的,就是不怎么好说话。”
“好看是,有那么一点,吧,有点吧。”
“怎么,”江卓行神秘兮兮地靠过来,“看上律师姐姐了?有胆量!”
“你别乱说啊!”司徒峪即刻否认。他堂堂的刑警,代表正义的,怎么能跟给嫌疑人辩护的律师呆在一起呢?再说了,跟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姐姐谈恋爱,代沟恐怕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怎么可能!
江卓行被司徒峪按头自罚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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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天,胡向案的勘查报告已经整理完毕送至检察院,检察院又提交给法院。葛覃立刻带着助理去法院查看检方提供的证据材料。
死者杨清玉,28岁,死因是被一把水果刀插入胸口导致肺穿孔,死亡时间在凌晨12点到1点之间,尸体上无其他打斗痕迹。嫌疑人胡向,死者的丈夫,当晚在家附近的棋牌店打牌喝酒,凌晨12点时,巷口的监控拍摄到他回家,走路踉跄、程醉酒状态。邻居的证言称,凌晨12点多听到死者家中传来了争吵声和物品破碎的声音,后来就没动静了。
发现尸体是次日早晨,居委会大妈巡楼发垃圾分类宣传册的时候,发现死者家门没关,推门一看,只见杨清玉倒在血泊中,一旁躺着胡向,身上也染了好些血。她吓得立刻报了警。
经比对,凶器就是这把水果刀,上面因为受到血液污染,并不能够提取出完整的指纹。
看着这些材料,葛覃觉得,案情还是相当模糊,需要听嫌疑人来解释当时的情况。但是经历了自杀事件,胡向一直情绪和精神状态不稳定,葛覃很担心,他会不会在被警察讯问的时候说出一些不实的话,或者发生什么别的状况。
刚走出法院,迎面就碰上了司徒峪。
“司徒警官。”葛覃礼貌性打了个招呼。
“葛律,我是来提交供词的,胡向已经承认是自己一时激动杀害了杨清玉。”
“他,这就认了?”葛覃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也不算太意外。
“认罪态度端正,多少可以从宽处罚。”
“司徒警官,我们根本还没有开庭,胡向能不能定罪,还未可知。”
“葛律,我一直都不明白,你们这些律师不都代表正义吗,居然还要给罪犯辩护?”
“法院没有宣判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被称为罪犯。”
司徒峪不懂,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倔,这么显然的案子,有什么牛角尖可以钻。还是刑辩律师太赚钱了,收钱办事的吧?
葛覃没有心思跟他打嘴仗,辩护律师与刑警本就不是一边的。随即转身离开,赶往看守所去会见胡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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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看守所,葛覃终于见到了胡向,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胡向。
“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