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主任。”葛覃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请进。”
陈主任正在看卷宗,见葛覃进来,就摘下眼镜,放下材料,说:“坐吧。”
“小葛,陈牧的案子进展如何了?”
“陈主任,我们已经去法院阅卷了,目前是看了一审二审以及陈牧方面要求重审的一些材料,这一回重审新的资料,公安和检察还没有提交。”
“你认为胜算如何?”
“我觉得无罪判决是十拿九稳,关键在于国家赔偿金能拿多少。”
陈主任露出欣慰的微笑,说道:“为了这一天,我们等了太久了。”
葛覃不解,这个案子不是所里才接的,怎么又是等得太久?疑惑道:“我没记错的话,陈主任您之前也并没有接手过这个案子吧?”
“曾经接手案子的人不是我,是我的一位旧友。他曾经是北城最优秀的刑辩律师之一,后来潜心学术,在政法大学法学院任教。”
“莫不是于教授?”
“是的。老于他是陈牧二审时的代理律师,当年他为了这个案子四处奔波,屡屡在互联网上发声,也接受了媒体的采访。他是个很毒舌的人,说话很直,直接说警方根本没有直接证据,整个过程是有刑讯逼供的,后来他的微博账号也被封掉。二审败诉以后,老于遭到舆论声讨,不得已出国读了博士,回国以后去做了老师。”
“原来是这样。”葛覃对这些事情有了一些印象,那时候她也还在国外念书。
“老于为这个案子付出了很多的心力,甚至不得不改变了自己的职业规划。这次案子交给你,我期待着你能逆风翻盘,还陈牧一个公正,也给老于一个宽慰。”
“陈主任,我一定尽心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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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律所,葛覃给司徒峪打了个电话。
“喂,葛律师?”
“司徒警官,麻烦帮我安排一次与陈牧的会见吧,希望能越快越好。”
陈牧的案子在二十年前就已经一锤定音判了无期,他现在人在监狱里服刑,安排会见还是有一些麻烦,但司徒峪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好,这周之内一定能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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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工作规定,葛覃会见陈牧虽然可以单独谈话,但是司徒峪和江卓行作为本案的公检负责人也应当同行。监狱在市郊很偏远的地方,开车两个小时,江卓行没时间过去,就只好让靳佳言去,正好合了她的意。
司徒峪就开上车,载着葛覃和靳佳言。这途中,葛覃不是闭目养神,就是在看案卷材料。而靳佳言就不太安分了,总是想要去跟司徒峪搭几句话。司徒峪眼看着葛覃不愿说话,也害怕吵着她,就呵斥靳佳言道:“小靳,安静些,别吵到葛律师了。”
靳佳言吃了瘪,也就沉默不语,心中暗自赌气:“葛律师葛律师,总是为了这个老女人,我就不信了,司徒警官真就着了她的道。”
好不容易,三人抵达了监狱,葛覃独自去往会见室与陈牧见面,而靳佳言和司徒峪两人则在接待室里等待。
接待室里有一个书架,司徒峪有些好奇地走过去看看,靳佳言也跟了过去。只见都是些刑侦类的工具书,也有一些纪实类的书籍,譬如罪犯忏悔录、警官回忆录之类。其中有一本书,叫做《洗冤录》,司徒峪把它取了下来。
“司徒警官,这个《洗冤录》是讲冤案平反的吗?”
“不是,这是讲古代法医鉴定的。”
“那,这跟洗冤有什么关系?”
“法医鉴定得越准确,冤案发生的概率越小。现在技术手段发达,已经很少出现冤假错案了。”
“司徒警官,你懂的真多,好厉害哦。”
“也就还行。”果然,男人都禁不住崇拜的目光和撒娇式的夸赞。
“能跟着司徒警官这样优秀的前辈一起平反冤案,佳言觉得特别荣幸,也特别有成就感。”靳佳言用闪闪发光的眼神望着司徒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