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馆——

刘妈拎着一个小篮子回来，见小少爷正在厅里看书，嘴里还哼着《白玉钿》的唱调，笑了笑，便去切了个苹果。

“少爷今天看起来心情颇好啊，是遇着什么开心事儿了吗？”刘妈端上一盘切好的苹果问道。

黎正敏笑着说：“是啊，遇见个漂亮的孩子。”

“能有您漂亮？”

“不一样，”黎正敏眯起眼，用牙签戳起一块苹果，“估计还没及冠呢，长得比我硬气多了。”

刘妈边收拾沙发边说到：“是吗？改天可带着我这个乡巴佬看看！”

“刘妈妈可别那么说自己，得，等春节后吧，”黎正敏细细咀嚼了下嘴里的苹果，“刘妈妈，下次别买苹果了，现在不是季节。”

“哎，好。”

黎正敏随便吃了几口苹果，换了套月肉粉的长衫，用浅咖色围巾将自己蒙得严严实实的，又扣了个帽子，便出了门。

——

一辆黄包车停在了醉仙居门口，黎正敏压压帽檐，拿出来点整钱递给车夫：“不必找。”

说完便阔步向醉仙居的天字号包厢。

“哎呦，敏哥儿终于来了！”刚进门，一位身着灰色西装的男人便起来迎接，那男人即使一身西装，也遮不住身上一股子痞子味儿。

黎正敏笑了笑，避开男人的手，小作了个辑：“让二位久等了，可惜正敏实在不能饮酒，便以茶代酒自罚三杯。”

“不必客气，今天就我们三个，坐吧。”包厢里一直没说话穿着白西装的第三个男人开了口。

“如此便谢过宋先生了。”

这个穿白西装的男人便是一直在荀兮辞后面捧她的宋先生。只见宋先生眉眼硬气，不苟言笑，却是个顶英俊的人——是那种不能用“美”来形容的硬朗的英俊。

另一个是宋先生的半个朋友，也算半个手下，叫张老九。早年间同黎正敏的父亲一起走西口，后来巧合间帮了一次宋先生，又凭着自己有点拳脚功夫，在宋先生那里谋了个差事。

“嗐，我说敏哥儿啊，我最瞧不惯你整日端着个样儿，不累吗？就你爹那五大三粗的样儿，怎么养出你这么一个水灵儿的小美人儿来的？”说着，手忍不住往黎正敏腰上一掐。

黎正敏又是一躲，没什么太大反应，倒是宋先生皱眉道：“张老九，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欸欸欸那可没有，这不就是亲近亲近我外侄吗？”

黎正敏素来温和，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转头对宋先生道：“先生这次过年都把我拉出来了，应是有什么要事吧？”

“嗯。”宋先生正色道，“是你阿姐那边儿有消息了。”

黎正敏心中一动，笑道：“是吗？那么多年了，还找得到吗？”

“我也不知道。”宋先生微微垂着眼眸，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滇西那边的人来信说当年官渡梨园那边儿来了个唱苏剧的坤旦，唱功身段都巨佳，可惜那时苏剧并不叫好，后来，便不见唱了，听说是入乡随俗改学了滇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