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乐从后河那里回来之后就直接闷头大睡，等到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面已经漆黑一片。

肚子已经开始“咕噜噜”响，这一觉看来是睡了很长时间。

朦朦胧胧打开台灯，猛然看见在墙角处站着一个女人，这一下可把郝乐吓得不清，手忙脚乱的拿起桌子上的镇魂铃，护在胸前。

“是人是鬼？！”

“你法力这么高强，居然这么胆小。”农子舒狰狞的笑着说。

看清是农子舒后，郝乐反而没有那么害怕了——人类最大的恐惧是未知，当明确威胁来源之后，反而会放松下来。

“是你啊，看样子恢复不错，居然还有心情来吓唬我了。”郝乐耸耸肩，把镇魂铃放在桌子上。

农子舒现在的形象依旧可怖——它的头发已经不再披散在前面，这反而露出被抽打的皮开肉绽的脸，身上的职业装血迹斑斑，破破烂烂。

不过虽然看上去很可怕，身上的那股戾气反而消失不见。

农子舒沉默一会儿：“多谢你，否则我那天必然会魂飞魄散。”

“谢我就空着手？这么没诚意？”郝乐一脸希冀的看着它。

农子舒被他说愣了——只有活人给死人上供，还没听说过活人管死人要东西。

想了一会儿，农子舒又狰狞的笑起来：“如果你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拿几个活人的头，男的女的都可以。”

郝乐叹口气：“我要人头干什么？这又不是玩游戏。”

说完郝乐饶有兴趣的看着它：“看你的样子，应该也不执著于复仇了吧？”

农子舒摇摇头：“死人和活人其实就是两种生物，当我死了之后，活着的农子舒就消失了。

但一旦成为我这种状态，活着时的怨念会影响到死后，怨念会一直缠绕我们，这期间理智会逐渐消失，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恶劣情绪折磨着我们。

老实说，我现在虽然知道我活着时有最大怨念的事情，但感觉像是看别人的过往一样，丝毫没有共情。

甚至还觉得自己活着的时候很蠢。”

说道这里农子舒嘲讽的笑了笑，接着说：“我确实应该谢谢你，你把我收走之后，我的怨念已经消失了，没有那些极端的情绪干扰，我的理智也暂时保住了。”

“嗯......我不太明白唉，不管有没有理智，你不都是存在吗？干嘛那么计较理智的事情。”

郝乐重新把镇魂铃拿在手里，然后下床把房间里的大灯打开。

“植物人和正常人都是人，但是没有意识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任何有智慧的生物，所谓活着的标准不应该是身体还在运转，而是他的意识依旧在正常工作。

我们因为有意识存在，才有我这个概念。

没有意识就没有我这个概念，没有我这个概念，我还算是活着吗？”农子舒像是没有看见郝乐对自己的戒备一样，依旧在侃侃而谈。

郝乐愣了半天，才挠挠有头：“有点哲学的意思唉~可惜我不是太懂，总之是现在很好对吧，是个正常......”郝乐原本想说人，但又感觉不对只好改口：“正常生物对吧。”

“准确的说，我现在是个有正常意识的精神体。”农子舒伸出一根手指，纠正郝乐的说法。

“啧~~~你是天蝎座的吧？”郝乐有些服了——请问被一只鬼讲述生命的概念，是一种什么体验？

看农子舒能够正常交流，郝乐倒是有很多问题想要问问它：“所以说你不会伤害我了是吧？”

刚才还满脸喜悦的农子舒，听到这句话脸色立马垮下来：“不会......”说着抬起自己的手，它的手上现在拴着半截铁链：“你的那个能收我的东西，有束缚我的功能。

我甚至能感觉到，你可以用这个东西来驱使我做一些事情......”

听到这里郝乐的脸上逐渐绽放出了笑容，只是笑容还没有完全展开，就被农子舒发觉。

它冷笑一声接着说：“只是按照你现在的力量，它现在唯一的功效也只是能让我不伤害你罢了，想要命令我不太可能。”

郝乐刚刚绽放的笑容，又迅速消融，他刚刚确实想到一些让人“血脉喷张”的事情，着实可惜......

“好吧。”郝乐叹口气：“我还有一件事情比较好奇，你当初失踪之后发生了什么？你上次为什么说，你杀的那些人不会变成鬼？”

“不知道。”农子舒的回答倒是非常简单：“我忘掉了很多事情，只模糊的记得我死的时候，有过一段非常痛苦的过程。”

郝乐看看它身上的伤疤：“看出来了。”

“所以你今天是来和我打招呼的？”

“没错，还有就是提醒你，不要轻易的死了，如果你死了，我不知道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

郝乐想想自己之前与阴天子的对话，以及他说要夺舍自己的事情，不由得摇摇头：“大概率不会了，我应该不会参与到这种事情当中来了。”

刚说完就眼前一亮，因为面前农子舒变成了她活着时候的样子——阳光美丽干练。

她对郝乐笑笑：“最好这样。”

“嘿嘿嘿，你还挺漂亮的嘛~”郝乐是衷心赞美，不知道为啥农子舒又变回了原来的鬼样子，瞪了郝乐一眼之后，直接消失不见。

郝乐挠挠头，只觉得这个家伙莫名其妙。

第二天郝乐依旧起的很早，到不是他又想吃早饭了，而是单纯的睡得太多睡不着了。

既然起了，干脆就去吃饭，早餐店依旧是人满为患，郝乐不想去后河那里但更不想排队，想来想去还是转悠到【新早餐店】。

果不其然店里只有后河一个人，隔老远后河就看见了郝乐，热情的向他招手：“郝哥，这里这里，我刚炸的油条。”

这下郝乐更加不好意思转身就走了，不过又一想，油条没馅总不至于太夸张吧。

事实上，郝乐还是低估了后河的创新能力。

“这是油条？”

后河穿着围裙，脸上还有白面，一脸兴奋的说：“对呀，你尝尝很好吃的。”

怎么说呢，盘子里的东西与其说是油条，郝乐感觉它更像是麻花。

不仅形似，更是神似，无论那个方面看，这tm就是麻花！

正在纠结要不要吃呢，外面传来略带兴奋的声音：“郝乐你在这啊，我找你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