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涛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立即把郭闻带回来,协助调查!”
刘阳站在旁边,他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脑子里乱成一团。
“郭闻......他居然给韩娟买内衣?他妈的,难道这两人背着阿古,私底下勾勾搭搭?”
他满脸的不可置信,又问高涛:“高队长,会不会是误会?买内衣的时候,当时阿古也可能在场,郭闻只是借钱给他们......”
高涛一脸的不屑:“古祥义是个男人,哪个男人会这么做?”
刘阳额头的青筋瞬间暴起,他马摸出手机,打电话给郭闻。
过了很久,对方才接起来。
没等对方开口说话,刘阳就对着话筒,破口大骂:“郭闻,你个王八蛋,阿古把你当兄弟,你就是这么对他的......”
高涛一把抓过手机:“你就是郭闻吧?我是七弦区公安局刑侦大队高涛,你涉嫌和一桩谋杀案有关,现在我正式通知你,马来一次我们局里......我不管你现在在哪里,立即过来!或者我直接派人把你抓回来!”
挂了电话,高涛把手机扔给刘阳,又说:“你先别走,我有话问你,跟我来。”
刘阳嘶嘶喘着气,跟着走进刑侦大队办公室。
高涛拖来一把椅子:“坐吧,问你点事情,关于郭闻这个人的情况,你大致和我们说说。”
林杰和小周也围在旁边听着。
刘阳的脸色很难看,坐下后,也不管警察就在身边,从口袋里掏出烟:“高队长,我能抽烟吗,心里实在憋得慌。”
“没事,抽吧。”
“谢谢。”
他打开烟盒,里面却空空如也。
“抽我的吧,”高涛拿出自己的烟,扔给他一支:“慢慢抽,抽完后,把你知道的关于郭闻的事情,都告诉我们。”
猛抽了一口,吐出一个浓厚的灰白色烟圈,刘阳红着眼说道:“郭闻和阿古都是我的朋友,我们从大学里就互相认识了,到现在有七八年了,阿古是个傻傻的愣头青,对谁都很好,郭闻家里是做生意的,很有钱,虽然他整天吊儿郎当的,但也是个讲义气的人,两年前阿古他爸生了大病,要做手术,阿古身边又没什么积蓄,郭闻直接就给了他五万块,还通过家里的关系,找最好的医生来主刀。”
高涛打断了他:“照你这么说,郭闻还算是个不错的人咯?”
“人都有缺点的,”刘阳没有正面回答,“其实,郭闻和韩娟之间的关系,我一直有些怀疑。”
“哦?具体说说看,”高涛的身体往前凑了凑,又把烟灰缸推到刘阳面前。
弹了弹烟灰,刘阳思考片刻后,说道:“有一次,阿古在外面跑长途,他打电话给我,叫我去新流一村送点东西,说韩娟应该在家里,她会给我开门。后来我就直接过去了,当韩娟开门时,她的表情有点不自然,我也没多想,给完东西就走了,但在关门的时候,我注意到门边的鞋架面,有一双限量版的名牌运动鞋,当时我还以为,这是阿古的鞋子......但没想到,过了几天,我们几个约在一起喝酒吃饭,这双鞋子,却穿在了郭闻脚。”
小周插嘴:“当时郭闻肯定在屋里躲着......你说的这件事,发生在多久之前?”
“两年多以前吧,后来有几次,阿古带着韩娟,和我还有郭闻一起出来玩儿,我当时就注意到了,郭闻和韩娟之间,他们互相看对方的眼神,似乎有点微妙......”
高涛问:“郭闻和古祥义的关系到底怎么样?”
“他们关系很好的,我前面已经说过了,阿古他爸动手术,郭闻是出了力的......郭闻这家伙,除了脾气有点暴躁,其实还是可以的,但他有个大毛病,就是管不住自己那玩意儿,一见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路,其实反过来想想,大家都是男人,喜欢女人有什么错?但他千不该万不该......”
把烟蒂塞进烟灰缸,刘阳又恨恨地说:“就冲着他和韩娟搞到了一起,我他妈就饶不了他,阿古是我们多年的朋友,他居然敢背着阿古,做这种不要脸的丑事......”
说到这里,他抬头轻轻抽泣一声后说道:“我真的怀疑,阿古就是被他和韩娟联手害死的!”
“没有证据的事情,你不要胡猜,”高涛瞪了他一眼,又问:“韩娟的情况,你也说说吧。”
“韩娟也是我们大学一个班的,她很漂亮,当时阿古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她追到手,只不过她有点势利,说穿了,就是爱钱,有几次她和阿古吵架后,阿古都会约我出来喝酒诉苦,说韩娟嫌他穷。”
林杰问:“那韩娟为什么不直接和古祥义分手?”
“阿古舍不得她啊,每次韩娟发火,都是阿古把她又哄又劝,才最终和好的。其实我也劝过阿古,韩娟花钱太凶,你和她结婚以后,日子不会好过,干脆分了算了,长痛不如短痛,但阿古不肯,他真的是喜欢韩娟。”
小周在旁边直摇头:“真是够悲催的,女朋友和自己的兄弟搞在一起,居然到死了都不知道。”
刘阳无奈地说:“我对韩娟郭闻的关系有怀疑后,是想过要提醒阿古,同时再警告一下郭闻,但我没有这么做......说到底,我也只是怀疑,拿不出什么有说服力的证据,如果就冒冒然说了,大家那么多年的朋友,可能就没的做了。”
他接过林杰递来的烟,抽了一口,又说:“郭闻这家伙,仗着家里有钱,这些年一直在游戏花丛,身边的女孩子总是换了再换,他这次的结婚对象,是他爸一个生意伙伴的女儿,算是联姻,他家里是绝对不可能同意他娶韩娟的。”
高涛轻轻一拍桌子:“现在的年轻人,关系还真乱。”
“乱不乱,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只希望阿古能活过来,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刘阳强忍住眼泪,哽咽着说:“我知道的所有事情,已经都告诉你们了,我可以走了吗?”
高涛点点头:“你走吧,如果需要你协助调查的话,我们会再联系你,这几天你别跑太远,就待在市里。”
“知道了,高队长,”轻轻擦了擦眼泪,他站起来准备离开。
“你等等,”高涛又喊住了他,“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古祥义和韩娟,有没有什么仇家?”
“仇家?”刘阳愣了一下,“应该......没有吧。”
“什么叫应该没有?”高涛盯着他的眼睛,声音有些严厉:“你和他们那么熟,老实交待,他们到底有没有仇人?”
“确实没有,咱们都是普通小老百姓,和自己关系不好的人,总归会有那么三五个,但要到杀人放火不共戴天这种地步,还真的挺难的。”
“行了,我知道了,你走吧。”
刘阳走后,过了不到一分钟,宋法医就回来了。
“老宋,验尸结果怎么样?”所有人都围了过去。
现在宋法医的验尸报告,对于案件的侦破太关键了,说穿了,就是需要韩娟确切的死亡时间。
宋法医从包里拿出几张纸,递给高涛,同时说道:“关于韩娟的死亡时间,我不敢下定论。”
“为什么?”
“尸温仪显示的死亡时间,是昨天下午三点到五点之间,但是尸体被棉被包裹住,就导致平时常用的那些计算尸温的方法,都没法再用了......另外,尸僵和尸斑出现的时间,也都是有早有晚,况且在那种外部情况下,这两样东西可能也会紊乱,不能作为直接证据。”
高涛低头翻着验尸报告,同时问:“还有没有别的发现?”
宋法医说:“我给死者进行了解剖,从她胃里食物的消化程度来看,她最后一次进食的时间,应该在是前天傍晚。”
接着他又补充:“周围的温度和环境,对体内食物消化是没有影响的。”
林杰马问:“宋老师,死者是否被人捆绑住了,才导致长时间无法进食?”
“不,我仔细检查过尸体的每个部位,没有发现绳索的勒痕,不过根据她下身的体液残留,她在前天晚,有和别人同房过,但不是暴力侵犯那种,因为她身没有任何反抗过的迹象。”
“会不会是她被人下了迷药?”
“应该不会,至少在血液和胃里,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高涛沉吟道:“照这么看,和她同房的男人,嫌疑非常大,但这个人不会是她男朋友古祥义,古祥义自从星期去了外省,回来后还没去过新流一村。”
在林杰的脑中,马冒出了郭闻这个名字。
宋法医说:“我觉得,应该就像石若冰说的,凶手和韩娟很熟,两人同房后,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在卫生间门口把她杀害......至于这时间嘛,肯定是在昨天下午之前了,不过更精确的时间点,我还真不确定。”
高涛给他散了支烟,问道:“以前有没有发生过这种案例,就是凶手为了增加案件侦破的难度,而故意把死者裹进棉被里?”
宋法医抽着烟,同时说道:“有是肯定有的,但只有凶手才会这么做,主要是为了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而一旦被刑侦人员发现后,不在场证明就不攻自破了,凶手也能随之浮出水面,总之可以这么说,谁给尸体裹棉被的,谁就是凶手,到了那时候,凶手都落网了,他会自己老实交代,法医再去推敲被害人的具体死亡时间,已经没什么必要了。”
高涛蹙着眉头说:“但是现在我们遇到的问题,就是要算出更精确的死亡时间。我只想确定一点,石若冰的那种说法,每隔三个小时,尸体温度下降一度,到底对不对?”
“把死亡时间向前推,这是肯定的,但是具体的计算方法,必须亲自做过实验,拿到详细的实验参数,并反复计算验算过才行......不过话说回来,又有谁会通宵达旦不睡觉,给尸体做这种实验呢?”
宋法医拖了一把椅子,坐下后继续说:“这实验其实非常偏门,而且难度极大,我不是指测量温度,这根本没啥难的,它难就难在一点,就是需要同时找到好几具尸体,数量至少在五具以,必须是刚刚死亡的,而且又不用马验尸,这种前提条件,真的是太罕见了。”
小周插嘴:“确实如此,现在一旦发生了命案,法医都是马赶到现场,然后进行解剖验尸,唯恐耽搁时间,石若冰做这种实验的机会,几乎是不可能再遇到的。”
宋法医说:“石若冰当时的实验数据,她自创的计算公式,以及那些参数和系数,我很想拿来研究一下,如果她的算法没问题,那么,我就有信心敢说一句,韩娟的死亡时间,就是前天晚。”
高涛思索片刻,又对周围的几个同事说:“死亡时间既然拿不准,那么只要查出这个凶手,应该就能顺藤摸瓜,间接地找到陷害古祥义的那个人,然后一切就会真相大白。”
接着,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昨晚那个让古祥义致死的电话,到底是谁打的,答案应该也在杀死韩娟的凶手身......”
正说着,桌的内线电话响了,高涛接起来后,嗯了两声,就挂断了,他招呼屋里的同事:“大门外有人打起来了,你们跟我出去看看......小林你别去了,留在这里。”
警局马路斜对面,两个男人抱成一团,在地来回翻滚着,旁边有个年轻女人在拉架,但明显拉不住。
见到有警察来了,女人马跑过去:“警察同志,有人打我老公。”
“都住手,”高涛吼了一声,地两个男人这才分开,然后分别爬起来。
其中一个,居然是刘阳。
接着,大家都明白了,和他打架的那个人,肯定就是郭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