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狠狠地朝助理补了一脚后,薛诚义点了支香烟,猛地抽了两口,他的头脑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哼,仅仅只是在滨海市售卖?
脸色阴晴不定的薛诚义分析了一下,只有两种情况,要么就是这帮人手续还没有办齐全,要么就是由于启动资金不足,所以才没能扩开市场。
“原来只是新人啊,呵呵,有点儿意思。”薛诚义冷笑一声后坐了下来,边抽烟、边把玩着手里的一串核桃。
对付新人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将他们扼杀在摇篮之中!
一个城市的市场份额就这么大,要是等他们做起来以后,触碰的可就不止是滨海这一个小地方的利益了。
薛诚义与他的兄长做这一行多年,算起来,也是从大风大浪中走过来的人。
“一天以内,老子要知道到底是谁在跟我们抢饭碗!”
闻言,一直战战兢兢的助理急忙点了点头,就朝着门外跑了出去。
下午,市郊的塑料厂。
噼里啪啦,随着一串串鞭炮炸完,胡马和王小虎一左一右正式将印着“扬帆药厂”的牌子挂在了大门顶上。
各项手续都办齐全以后,张扬总算是有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第一家正规实业。
按道理说,开业嘛,应该热热闹闹的请一些社会名流之类的来助助兴,最好就是能上报纸、上新闻,一举成名。
但张扬却觉得这样太张扬了,万一被同行的大佬们盯上了怎么办,就自己兜里面的这俩钢镚儿,拼得过人家嘛?
猥琐发育,别浪!
低调低调就行了……
“扬哥,虎哥,你们快过来,这包装也太好看了吧!”厂子里传来了王坤兴奋地呐喊声,原本大门外还在拍手的几位街溜子立刻跑了进去。
跟在几人身后的张扬淡淡一笑,膏药的包装是他亲自参与设计的,整体采用的是素雅风格,就算是放在二十多年以后也不会过时。
“哇,这看着也太高档了吧。”胡马爱不释手地拿起一张药膏的包装。
一旁的黄毛点了点,然后指着包装疑惑地问道:“好看是好看,但这老头是谁啊?扬哥。”
“什么老头,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可是李时珍!”轻轻一巴掌拍在黄毛脑袋上,王小虎难得有文化地显摆了一回。
看到包装上印刷的李时珍画像,张扬有些恍然隔世般。
上辈子张扬在哈佛求学的时候,医学院老师们最为推崇的人是近代药理学之父,施密德贝尔。
这位伟人将药材与有机化学结合在了一起,从此,药品实现了数据化,在把控药物质量和降低毒性方面变得可实验。
可作为学院那届唯一的一位华人,张扬却知道,早在三百多年前,有一位圣人,硬生生地靠着一双腿走遍了大半个明朝版图,整整三十年,考古论今,穷究药理。
以部为纲,以类为目;从微至巨,从贱至贵。
《本草纲目》一出,旷古烁今,直到后世都在为延续数千年的中医、中药正名!
身如逆流船,心比铁石坚。当年年轻气盛的张扬还为此跟老师据理力争,他觉得李时珍才应该被称为世界药理学的奠基者。
医药院时任院长只是笑着说了一句,为一个虚名争来争去有什么意义呢,每一个时代能出现一位这样的先贤造福于人类,就是人类的荣幸,是生命的荣幸。
而院长最后的一句话,张扬后来一直当成了座右铭。
生命至受胎之日起,即为至高无上的荣耀!
……
“扬哥,你怎么一脸惆怅的样子啊,难道你觉得不好看?”望着发呆的张扬,坤子生怕张扬觉得哪儿不满意。
回过神来,张扬拍了拍坤子的肩膀,笑着说道:“没呢。很好,这包装就跟咱们做的药品一样,不要搞那些花里花哨的,简洁、实用就行。”
咔嚓,运行着的塑封机将膏药封口以后,彩云之南白药膏终于配叫流通类药品了。
“扬哥,这下一贴膏药咱不得多买些钱,不然都对不起这么好看的包装。”
拿起一片刚出炉的膏药,黄毛贪婪的眼神中就像是在看钞票一样。
王小虎们几人也是一脸激动地望着张扬,等他说出这新版的彩云之南白药膏要定价多少。
可张扬却是摆了摆手,说出了令他们或多或少有些失望的话:“还是5毛一张。”
“为啥啊,扬哥?”连坤子都是一脸的不解。
环视了一圈众人,张扬能够理解他们失落的心情,毕竟现在的彩云之南白药膏与之前对比,简直就是白天鹅和丑小鸭的区别,怎么还可能卖一样的价钱?那不得亏死啊。
“大家要记住啊,我们做的是药企,真正卖的是药,而不是包装!老百姓们买的也是药,他们是买去治病的,而不是买去摆着看的!”
张扬慢悠悠地接着说道:“如果以后我们提高了价格,之前的买家会怎么想我们?药是卖给病人的,所以我们要做的是,让病人买得起药!病了能够得到治疗!”
虽然之前游手好闲惯了的街溜子们并不能完全听懂张扬的初衷和道理,但有几人还是听进去了、日后也记在了心里。
而一旁的黄毛却撇着个嘴摇头说道:“不行,扬哥,膏药加上包装以后算是提高了成本,那以后我们的工钱是不是就会变少了啊?”
王小虎用力朝黄毛推了一把:“去尼玛的,想什么呢?光想着你自己能不能挣钱是吧?”
“尼玛的,王小虎,我只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而已。”黄毛心有不甘地辩解道。
原来是这样哦?
张扬爽朗一笑,朝着大伙儿说道:“放心吧,几个傻子,我保证跟以前一样,该给你们的钱还是会一分不少的给你们!”
有几位心存疑虑街溜子们这才是完全放心了。
张扬并不要求这些街溜子们一下子就能跟上自己的理念和步伐,但总得要让他们知道,钱可以赚,但底线就划在那儿,谁都不能越雷池一步!
白白被推了一下的黄毛恶狠狠地望了王小虎一眼,朝着张扬说道:“嘴上说得好听,最后亏损了不又得从我们这儿扣?可以,老子不陪你们玩了,还有王小虎,你给老子等着。”
怒不可遏的黄毛说完头也不回地朝大门走了出去。
望着黄毛逐渐走远了的背影,王小虎无奈地摊了摊手。
“随他去吧,理念不同终有一天会走不到一起的。”张扬拍了拍王小虎的肩膀。
黄毛这小伙子思想固化太严重,有时候吧,正应了那句话,你想帮他一把,他都不知道要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