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躺在床上,司马祗又开始思索,如何,快速,高效,简称“短平快”地解决东海国老百姓的吃饭问题。
在农业这一块儿,曹魏实施的是屯田制度,但是,在曹魏末年的时候,屯田制度已经遭到了破坏。现在大晋实行的是占田制和户调制,比起带有强迫性的屯田制度来说,占田制已经给老百姓们减轻了不小的压力。不过,经历了太康盛世之后,虽然说封建社会中,只要饿不死人,冻不死人就可以称之为盛世了,不能奢求太多,但是吧,最起码儿的,十年的积累,就是家有余粮,心中不方。
占田制:其一,户调式:凡是丁男(男女十六岁以上至六十岁为正丁)立户的,每年交纳户调绢三匹,棉三斤,丁女及次丁男(男女十五岁以下至十三岁,六十一岁以上至六十五岁为次丁)立户的,纳半数,边郡民户的户调,纳规定数目的三分之二,更远的纳三分之一。
其二,农民的占田和课田:男子一人有权占土地七十亩,女子三十亩。这时应种土地的限额,不是实际授予的地数额。在占田之中,丁男有田五十亩,次丁男有二十五亩田,丁女有二十亩田要课税,这叫课田。每亩田课田谷八升。不管田地是否占足,均按此定额征收。
其三,世族地主占田,荫客和荫亲属等特权,一品官有权占田五十顷,以下每品递减五顷,至九品占田十顷。贵族官僚还可以荫庇亲属,多者九族,少者三族。从一品官到九品官还可以荫庇佃客十五户到一户,荫庇食客三人到一人。
总结其内容主要为,占田制不是官府授田,也不是世族地主们的田地分给老百姓耕种,而是让老百姓们自己去开垦荒地,然后,朝廷给你们政策,其主要目的并不是在于对官僚世族们的特权加以限制,而是在于确认和保护他们已经占到大部分户口和田地的既定事实。
与曹魏时期的自耕农相比较,户调增加了二分之一,田租增加了一倍。但是从实际上来看还不止于此。因为曹魏的田租是校亩计征,占田制的田租是按丁征收,丁男,丁女,次丁男不管是否占足规定的课田数额,都必须按照法定的课田数交租。
不过,在占田制的规定中,也有一些积极因素。首先,与屯田制下农民相比,占田制下的农民的负担显然是有所减轻。特别是接触了屯田制下军事管制的强迫劳动,有助于提高农民的生产积极性。
其次,占田无年龄之分,课田有年龄、性别的区分,占田数又高于课田数,这些规定可以鼓励人们去占田垦荒,有利于扩大耕地面积。
占田制和屯田制,可以说是各有千秋吧,一个是带有强迫性的,一个是不带强迫性的,然后,一个是你最后有多少收获,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交租,另外一个是不管你有钱没钱,你都得交这个数儿的租,就比如说,举一个并不准确的例子,大家别较真儿,一亩田交三斤棉花,可能它对于地主来说算不了什么,可是对于农民来说那就有点多了。
不如,将我大晋占田制的按照课田数交租更换成曹魏的校亩计征。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司马祗的脑海里。其实,历朝历代的思想家,就比如说大晋的傅玄皆认为最合适的税率其实是什一税,就是缴纳一年所得的十分之一,但是春秋战国之后,普遍不再实行。以至于,无论是汉朝初年的十五税一,还是后期的三十税一,说一句真心的话,这税率,太良心了,太低了。
可是,当时撑着汉朝的是六千三百万百姓。现在,大晋有四五千万的人口还差着一些距离呢。所以,占田制比较适合一个新政权建立起来了之后,人口数量还不多的情况下,用来保证朝廷收入的,不过,现在大晋建立已经二十五年了,政权稳定,人口数量吧,也算是慢慢地在恢复,如果大晋朝廷狠得下心来,像司马祗一样,薅世族的羊毛,可能会恢复得更快,但是,这种想法,也就只能在睡梦里yy一下,纯属于是不切实际的天马行空。
那么,就把占田制中的按照课田数额交税变成校亩交租吧,每一亩占田交什一税。不过,从这样来看,肯定是严重损害了世族们的利益,不过,自从司马祗就国以来,干过的损害世族利益的事情还少吗?薅过世族羊毛的事例还少吗?刮过世族地皮的事情还少吗?司马祗既然敢这么干,那他就不怕得罪这帮世族们,反正在自己的藩国里,只要不谋反,不激起民变造反,朝廷才懒得管你那点儿破事儿呢,毕竟,现在朝廷里面自己都快要乱成一锅粥了。再说了,现在东海国的世族们,他们还有什么?部曲都充到司马祗的藩军里了,奴婢,现在都在司马祗的东海王宫里当着宫女,佃客,司马祗解除了他们的贱籍,发放给他们房屋,田牛,还警告过世族们不许再干逼良为*的没P眼子的破事儿,而且,此三者,现在的生活待遇和社会地位还有身心负担都比以前好的太多了。傻子才替勒掯他们的老主子们卖命去呢!不得不说,司马祗在收买人心的这一方面,的确是有两把刷子。
不过,假设是假设,现实是现实,人们常说:“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那就先在一个县作为实验县来试试看,如果可行的话,再在其他四十一个县开展。
就这么定了,咱们也试试交足政府的,留足集体的,剩下的都是自己的。其实,要是按照校亩计租的话也是有好处的,老百姓得到了甜头,生产积极性提高了,一年到头种的东西多了,上交那十分之一的那一份儿之后,剩下的都是自己的。司马祗的东海国府库里满了,老百姓自家的粮仓都满了,两全其美,皆大欢喜嘛,何乐而不为之呢?老百姓美了,司马祗也美了。至于世族们的,二比一,少数服从多数,他们的意见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那么,就这样办吧。就像前面说的,占田制适合一个刚刚建立的政权,但是,并不是长久之计,相形之下,什一税还是可以接受的嘛,无论是丰年还是荒年,都是只收十分之一,比起占田制的按照课田数额交税交的死租子还是很通人情的嘛。另外,再在东海国境内修几道沟渠,毕竟,武帝年间,在汲郡修了两道沟渠,然后开拓荒田五千多顷,郡内府库和老百姓自己家的粮仓很快就充实起来了。
司马祗决定,现在广陵郡堂邑县试行一下,如果成效不错的话,那在推广到东海国全国四郡四十二县之中来。
现在东海国全国的改革,要从全方位,多层次,宽领域,全覆盖进行。政治、军事、经济、农业、商业、工业、文化、贸易各个领域都要涉及到了才行。
司马祗这几天正在努力回忆天朝历朝历代的改革举措来借鉴。
之后,司马祗又借鉴了后世中北宋王安石变法的方田均税法,下令清丈东海国全国土地,核实了土地所有者,并将土地按照土质的好坏分为五等,作为征收田赋的依据。这样既可以清账出来大量隐瞒土地,增加了东海国的府库收入,还免除了部分农民的赋税,令其得到实惠。
另外,司马祗又实施了市易法,在郯城设立了市易务,出钱收购滞销货物,等到市场短缺时再卖出。限制大商人对市场的控制,有利于稳定物价和商品的交流,也能够增加东海国府库的财政收入。均输法,设立发运使,掌握东海国全国四郡四十二县的生产情况和政府与宫廷的需要情况,按照“徙贵(转移贵的商品)就贱(到便宜的地方),用近(本处丰富的物产)易远(远处匮乏的物产)”的原则,统一收购和运输。降低了东海国府库的支出,减轻了纳税户的额外负担,限制了富商大贾对于市场的操纵和对民众的盘剥,便利了老百姓们的生活。
这三个政策总结下来就是两句话:抑制封建大地主对于土地的兼并行为,以及限制富商大贾对于市场的控制,防止他们囤积居奇,哄抬物价,扰乱市场。更精简些来说,无非就是重农抑商四个字罢了。司马祗如果想要鼓励东海国的农业发展,那就势必要遏制封建大世族大地主的经济特权以及对于土地的兼并行为,像后世北宋那样对于土地的兼并行为视而不见,贪图于一时的眼前之利益,是社会阶级两级分化愈发严重,长此以往,富的越富,穷的越穷。如果,真的到了那样的一种境地的话,那么,一个王朝距离覆灭之日也不会太远了。
另外,对于经济市场进行干预也是一种必要的手段,如果任由经济市场自由发展,那么迟早会演变成为后世1929年~1932年的米国经济大危机,眼前的繁荣仅仅只是昙花一现,那就会是一个个经济体的倒闭,一个个“胡佛村”的重现。所以,大天朝历朝历代实行“重农抑商”的政策并无道理。不要以为大天朝四五百多个皇帝都是些傻子,恰恰相反,他们聪明的很。
“也不知道,后世子孙会怎么评价我?”司马祗喃喃自语道。
遍观司马祗做的这些事情,虽然不说是毫无私心,司马祗也不可能是毫无私心的人,但是,如果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能够给老百姓一些实惠和好处,司马祗也是愿意去做的。
至于,后世史书是评价他是贤明圣德之主呢,还是评价他是昏庸暴戾之君?那就留待后人评价去吧。
司马祗只需去做好自己,这就足够了。
虽千万人吾往矣,九死而无悔。
想到这里,司马祗的目光逐渐变得愈发坚定了起来。
从今往后,无论是谁阻挡在孤的面前,孤都会毫不犹豫的将其除掉。
凡是阻碍在孤权臣之路上的人,都必须死!
峻阳陵,站在陵前,司马祗心情十分复杂,虽然这些年来司马炎对自己母子不闻不问,可谓是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义务和职责,但是,帝王之家本无情。
逝者往已。司马祗也不好再去苛责他些什么。
“孤要你亲眼看到,孤是怎么一步步爬到山顶的。”司马祗轻声道:“孤偏偏都要让世人看见,为了实现孤自己的野心,孤能够付出多少。”
没有正派的运气和光环,那就多付出多忍耐。
都说高处不胜寒,但是,高处的风景,孤还没有感受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