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微怎么想的?好不容易碰到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竟然临阵退缩了!”
聂兴脸涂着奇怪的颜料,身穿西洋某个小国家的服饰,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扯到了伤口,他疼得龇牙咧嘴的。
徐滨眉宇间闪过一丝怒意,不过还是压低声音道:“人各有志,她不想来我们也不用为难他,又不是人手不够!”
他回头看了一眼,加他和聂兴在内,总共有五名刺客。
数目的确不多,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那个小国总共只有五个人,已经是他们能利诱得最多的了。
人数少,并不代表刺杀成功率低。
他们每个人的手腕都戴着带毒的袖箭,只要有一枚射到朱棣身,都至少是重伤。
若是射中要害,甚至能够当场殒命。
徐滨看了一眼聂兴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神,生怕他做出什么失控的举动,便压低声音道:“宴会前半程按兵不动,等到酒过三巡放松戒备的时候,我们成功的几率才会大点,莫要让你个人的情绪影响整体计划。”
“好!”
聂兴强把怒意压到心底。
“皇帝到!”
随着小鼻涕嘹亮的声音,原本略显嘈杂的会场顿时安静了下来,本来还载歌载舞的各国舞者都纷纷停了下来。
“吾皇万岁!”
大明臣子皆下跪迎接,各国使臣虽然也下跪,却都是微微抬头,想要瞻仰大明皇帝的风采。
不过徐滨等人生怕被别人发现端倪,皆是把头埋得低低的,只有聂兴偷偷抬头想要看看自己的仇人长什么样。
却不料……
“徐滨大哥!我看到若微了!”
聂兴懵了。
徐滨压低声音训斥道:“别瞎说!”
聂兴不服,扯了扯徐滨的袖子:“不信你看,皇帝身边的那个就是!若微怎么成皇帝的妃子了?”
徐滨无奈,偷偷抬起头来,此时他们已经走了过去,但看女子背影的确跟孙若微极其相似。
聂兴咬牙切齿:“说好一起当反贼,她却偷偷入宫当了妃!”
徐滨低声斥道:“别瞎说!这世界体态容貌接近的人多了,而且你看那女子的服饰绝对不是妃子,而是皇帝喜爱的哪个晚辈,看年纪应该是某个皇孙女或者皇孙妃。你说若微一个反贼,可能被皇帝当成晚辈喜爱么?”
“真的假的?”
“听我的,我是前朝大臣,不会错的。”
“行!我听你的!”
聂兴虽然嘴这么说,却还是腹诽:这世真有如此相像的人么?
他一直盯着那位身穿华服的女子看,不过等她转身的时候已经离很远了,根本看不清面容。
可越是这样,他就越觉得像,偏偏又无法印证。
无奈之下,他只能问道:“徐大哥,我们具体什么时候出手啊?”
徐滨想了想:“按照流程,前半程都会饮美酒赏歌舞,进行到一半朱棣便会召见各国使臣,这其中就有草原的兀良哈三卫,近些年他们的小动作一直不少,前些日子大明又和阿鲁台部起过冲突,他们肯定想趁此机会漫天要价。”
“我懂了!”
聂兴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不给他们提要求的机会,在皇帝召见他们之前就动手!”
徐滨叹了口气:“我是说这个才是万国宴正戏,在召见鞑靼之前他们会一直处于戒备状态,召见之后才会松懈一些,那时才是我们出手的时机!”
“懂了!”
聂兴兴奋地点了点头:“这会真懂了!”
徐滨点头:“我们就等皇帝召见兀良哈之后,再召见两个使臣的时候再动手!”
“好!徐大哥,我听你的!”
……
“接着奏乐,接着舞啊!”
朱棣坐在主位,俯瞰万国兴盛之局面,便笑着摆了摆手。
很快,宴会便又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他看向孙若微,笑道:“若微,等会你就随侍一旁,不用做别的事情,帮我削削水果就行!”
说罢,指了指桌边的水果刀。
“是!”
孙若微无奈地点了点头,心中朱瞻壑的形象愈发恶劣了。
这坏小子就是笃定自己不会刺杀皇帝,才把自己带到宫里的,此等有恃无恐自负的样子,实在令人讨厌!
不过他也没想到皇帝竟然直接让自己随侍一旁,恐怕他心里也有些忐忑吧?
孙若微往后看了一眼,却发现朱瞻壑冲自己微微一笑。
笑容温暖和煦,人畜无害,却能让人咬牙切齿。
她心中不禁思考:他说的契机究竟是什么?难道是获得皇帝的喜爱,然后亲自为靖难遗孤求情?
“坏了!”
孙若微忽然心头一跳,这才想到眼前的万国使者中还有徐滨和聂兴假扮的。
他们肯定准备了很多暗器,暗器也必然涂抹了见血封喉的毒药。
若真被他们成功,宫里御医就算医术再高恐怕也回天乏术。
到时候,不仅他们要死,整个大明都会陷入一片混乱。
蠢!
真是太蠢了!
一时间,孙若微心乱如麻。
看她如此魂不守舍的样子,朱棣不禁微微一笑。
看来朱瞻壑这小子果然没有告诉这女娃计划,不然她肯定在全力戒备假刺客出手。
也对!毕竟是个靖难遗孤,心中不免对自己有芥蒂,心乱如麻也正常!
朱棣对朱瞻壑使了个眼色,示意计划可以开始了。
朱瞻壑点了点头,便直接退了出去,去见了假刺客。
看到朱瞻壑到来,假刺客头头立刻迎了来:“殿下!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朱瞻壑笑了笑:“等会皇召见各国使臣,兀良哈肯定会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等他们出来,你们就立刻动手,给众人一个恼羞成怒的假象,到时我立刻封锁会场,一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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