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盛回家的消息很快传遍了老牛坑。
当晚支书周建峰还有跟刘菊花交好的陈婶子就拎着四五个鸡蛋还有一捧挂面门。
当看到李国盛那断掉的左小腿时,陈婶子一阵长吁短叹。
“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啊?国盛你都还没三十啊,往后这可怎么办?”
听说会安排工作,应该是在县里做事,陈婶子这才放心。
她身子一侧,转头就问刘菊花:“国富他们几个没来啊?”
刘菊花轻哼:“我就没请。”
“那几个的确不像样,但好歹也是国盛兄弟啊,菊花你这样做,没得叫人背后说道。”
“我怕他们说道啊?说就说呗,反正房子起在这儿,以后洗衣服也不在一块儿。”刘菊花说着起身装了两碗,头都是大块的肉,给陈婶子一碗,周建峰一碗,“这都是我另外盛的,你们别嫌弃啊。”
“不用不用~”陈婶子忙推脱。
周建峰也一阵摆手:“这不能拿~”
“咋就不能拿了?你家小辉一岁多,正好这些肉拿着磨牙。”刘菊花瞪眼,随后看向陈婶子,“还有你家小根儿,瘦嘎嘎的,你藏着点小根儿能吃三天,可千万别让小芳瞧见了。”
小芳是陈婶子的小女儿,年纪过了18还没定亲,好吃懒做,家里但凡有个好吃的,藏哪儿她都能偷摸着吃光了。
陈婶子为此头疼不已,想了好多法子都劝不动,偏生的又狠不下心,闻言就一阵感叹。
“咋滴?小芳又闹啦?要我说,直接说个老实的嫁过去得了。”刘菊花劝着。
陈婶子无奈:“那妮子听说刚子要买自行车,成天央着我们去找国强,你说说,我怎么生出这么个女儿啊?”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刘菊花轻哼:“那我费劲心力,不也养出了三个白眼狼?”
两个女人一阵吐苦水,周建峰看了李国盛一眼,两人走出屋门。
夜凉如水。
站在院门口往下看,能将老牛坑看个全。
山沟沟的地儿,没通电,各家各户蜡烛都少,这会儿山下那是一片漆黑。
村支书叹了口气:“国盛啊,你是咱们村里最有出息的,回家了也好,要是能在县里有份工作,一定要想着点咱们老牛坑啊。”
“咱们老牛坑三十多户,还有几户吃不饱,老的老,弱的弱,工分挣不够,你看村头的老于,都快瘦成骨头了。”
李国盛苦笑:“我哪有那本事啊?”
“哎,要是能建一条路到咱老牛坑,指不定还能有出路,可我跟镇县里反应了多少年了,一点声响都没。他们不给建,我想着秋收都过了,村里的劳力也多,你看看……”
李国盛算是看出来了,苦笑了下:“支书您是想着募捐一些钱吧?”
周建峰一脸尴尬:“本来,这也不合规矩,但要是路能建起来,咱们去镇就不用翻山越岭的,咱们村的孩子就能去镇读书了。”
老牛坑去镇得翻过两座山,至少十几里路。
李国盛想起就觉得右脚一阵酸麻,是真的挺远的,以前他双脚建在不觉得,但今天一瘸一拐的走回来真觉得长路漫漫。
可要修路,就得打山洞,这可是技术活,没有专业人才根本干不了,他觉得周建峰在痴心妄想。
想了下,他问:“支书,读书的事我觉得可以请村里的知青,他们识字啊,再不行,老聂也可以的,他可是教授!”
“至于修路,我再看看吧,总得找个人帮忙看看怎么修,该打山洞还是得打的,咱们老牛坑的人齐心协力,修个两三年,未必修不出来。”
“对,我就是这想法。”周建峰感慨,“那就国盛你点心。”
“还有请知青教书的事,咱们村每年收成村里的人都吃不饱了,再请知青拿工资,实在给不起啊。”
这是在哭穷。
李国盛心思电转。
“支书,要是咱们知青点的那些知青,我觉得一个月给个十块钱的工资就算高的了,咱们给不起,也觉得不值,他们几乎都是初中毕业。”
“但要是聂文海请出来教书的话,指不定不用给工资。你看他身份有问题,咱们能让他出来教书,已经是恩赐了是吧?教书之余,还可以让他再劳动改造,比如替咱们村种菜啥的,你觉得呢?”
周建峰眼前一亮,但考虑到聂文海的身份问题,拍了拍李国盛的肩膀:“行吧,这件事我们再讨论讨论,你好好养伤,我先下去了。”
周建峰和陈婶子一走,刘菊花立马把李国盛拖进屋里。
得知没答应村支书啥条件,这才松了口气。
“娘,支书这么做也是为了村里好,就是方法有点不对。”
“这哪里是不对?亏我对他这么好,还给他拿一碗肉,打咱们家钱的主意了。”说着刘菊花来了精神,“不对,他是知道国盛你有钱?你有啥钱啊?”
李国盛摇头:“听说是有伤残补助金,具体多少不是太清楚。”
刘菊花眼睛一亮:“拿了钱得给我们大毛扯一匹布,他长的快,得做小衣服啦。剩下的给娘拿着,以后留给大毛。”
李国盛:“……”
娘,你真是我亲娘!
他总算感受到了有了儿子没了娘是什么凄惨的下场。
这大毛…
走到床边,看着小家伙吸着小拇指呼呼大睡,李国盛的心也软成了一滩。
难怪娘这么疼大毛,自己的孩子长得就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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