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茶馆,卫成炎已经在了,正和老板在用维语交流着什么,老板面色不善,卫成炎倒是没说什么,最终摆了摆手,见小婵进来,两人这才回了屋。
“去找巫医了?”卫成炎一副我知你莫深的样子。
小婵点点头:“虽未问出个所以然,却也不是全无收获。”
说罢杏眼看向卫成炎,说道:“你可知那巫医老妪竟会说九州语。”
卫成炎脸上一丝惊诧闪过,道:“她维语很流利,若非在此处待了十年以上,不然不会一丝口音也无。”说着,卫成炎取出了手中的一副布帛,布帛上写着一些歪歪扭扭的话,小婵看不明白,却看了看卫成炎,示意他的下文。
“这个布帛是我从镇中一处有名望的人家中寻得的。”
小婵一脸黑线……“卫使真是好口才,偷得便是偷得,何苦说是寻得。”
卫成炎被噎了一句,却也不以为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若是能请的我自会请,只是觉得麻烦极了,这布帛看完还回去便是。”说罢指着布帛上的维语,一字一句解释道:“有人驭黄鸟,所经处狼烟四起,血流漂橹,哀鸿遍野,群惧之,以为魔鬼,争相避让,吾与族人深受其害,举迁至此,以谋安宁。”
小婵眉头皱了皱,问道:“这可是此处的县志?”
卫成炎点了点头,道:“与县志类似,这布帛也是供奉在一个看起来像是祠堂的院中。”
小婵寻了一处坐下,一边沏茶,一边问道:“你怎么看?”
卫成炎目光深邃,低沉的声音说道:“驭鸟之人……”
小婵呷了一口茶,看着光滑的木制桌面,手指一边敲击着,一边说道:“今日寻得老妪,这才知道魔鬼便是那具有极阴体质之人,怪不得我会遭此冤屈。”说罢摇了摇头:“呵,如此说来,却也不冤。”
两人的目光一时间撞在了一起,小婵瞳孔缩了缩,驭鸟之人……世间善于驭鸟之人寥寥可数,苗神是其中翘楚,只可惜却从未听说过他有极阴体质。小婵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卫成炎,问道:“你既与苗神是一胞兄弟,你可是极阴体质?”
卫成炎脸上划过一丝无奈,说道:“驭鸟之人,一定驭的是真鸟吗?”
方才一闪而过的想法突然之间通明,小婵捂住嘴巴,结巴道:“徒……徒阿?!”
驭木鸟,又是世间罕有的极阴体质。
在这偏远的地方,竟然还有这么一群人以这样的方式将她记住了!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可是徒阿当年携飞鸢退隐的原因?
一时之间好像所有线索都串了起来。当地人已经在这里生活了许多年,很多当年幸存于苗神铁蹄之下的人多老的老死的死,剩下的人与此地的人通婚,从而生下了这些异族人,怪不得当地没人会说九州话,几十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语言绝迹了。
“故我恰与徒阿有着同样的体质,便被认成了当地人口中的魔鬼。”
卫成炎点了点头。两人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谁也没想到,在苗神的光辉找不到的地方,竟也藏着这般往事。北地,西疆,东州的民风都已经被同化,诸处对苗疆神坛歌功颂德,却不曾想当年的铁骑之下焉有完卵?
王座终究是要用血浇筑的。这些人被逼的背井离乡,来到了苦寒的边境处聊以度日,默默消化着那段历史带来的余波。
卫成炎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戒指,轻声道:“我得再去找那老妪一趟。”
能看清楚小婵体质的人并不多,既然能看的出来,必然也就发现了她体内的异样,他遍寻北地,西疆与东州都未寻到根治之法,也许这个老妪会是一个线索,如果能够将小婵体内苗神种下的那些不知名的毒素一并连根拔除,便是甚好了。
小婵没有说话,目光中渗出担心。按照今日那老妪的态度,想让她松口委实不会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