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闭嘴。”
顺从的应下,小狐狸仰头看他:“但是闭嘴前,你要先答应我,以后不许说我不知羞耻了。你我已经同床共枕过了。你,不必害羞。”
“谁跟你同床共枕过了?”陆文濯大吼一声,按了按跳动的眉角,强忍着掐断她脖子的冲动。
“你忘啦?”赵子砚捂嘴一笑,不怀好意的看他,声音娇羞:“当时,你趁我有恙在身,做了什么……”
“胡说八道!”陆文濯狠狠打断她。
他只不过是被她抓住了手,不得已凑合了一夜,怎么到她嘴里,就成了如此难听的话。还同床共枕?还还还……还做了什么?他能做什么?!
气得头昏脑涨,陆文濯阖了眼睛,不打算再理她。
小狐狸的笑声,却是一路没停过。一会陆文濯这,一会陆文濯那,没个消停。陆文濯发誓不再理她,却还是被她气的屡屡破了誓言。
“陆文濯,我生病的时候,你难不难过?”
“想多了。”陆文濯冷冷回答。
“是吗?”赵子砚啧啧两声:“可是我那天明明听到你心里咯噔了一下。很响,咯噔!”
“……”
“陆文濯,要是有一天我走丢了,你会不会来找我?”
“不会。”
又是好生绝情的回答,奈何偏偏有人没长耳朵。
“如果你想我,就来找我,我这个人一向很大度的。如果你找到我,我会念在我们同床共枕过的份上,对你格外宽容一点。”
“胡扯!我说了不会!”
赵子砚笑出声:“你还说了不理我,还不是一样理了我。”
“你……”
“我懂我懂,男人,口是心非一点,没什么的。”
……
迟早要杀了她,要千刀万剐的杀了她。陆文濯一路上气的咬牙切齿。
……
西市的摊铺大多已经收了,台面上盖着厚重油布,四面用砖压着,风一吹,哗啦啦的响。
在往里走,仅有一处狭窄的巷子里,依旧灯火通明。
“你确定本月只有一家货源?”陆文濯皱眉看向对面的老板。
这是一家有名的南疆香铺,香铺老板是个油光满面的中年男子,黝黑的皮肤,一点也不像是常年在室内工作的人。
长吉查到的藤毒来源就是在这里。
那蛇信子藤需要温暖的天气才能开花,初春的京城,尚且寒冷,根本不到花开的季节。因此,这个季节的藤毒,也就是新鲜花粉,只可能从南方运过来。
而这家香铺,正是近期唯一一家经手过南方花粉的一家店。
“小的确定。本月确实只有一人来小的这送货。”
“你怎么知道除了你,就不会有别家要花粉。那要是给别家也送了呢?”赵子砚从一旁凑上来,张口就问。
“这……别家也不会要的啊。”老板窘迫地摸摸头,擦着上面的汗珠。
“官爷有所不知,那蛇信子藤的花粉,毒性烈得很,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家都避之不及。唯一能用的,也就是拿来制香。”
“制香?用毒物?”赵子砚觉得不可思议。
“正是,不过这祛除毒性保留奇香的法子,是我们南疆独有的。放眼整个京城,也就只有小的这儿能做。别的地方,倒贴人家都不要这玩意儿。所以那些朝京城里运送花粉的,都是卖给小的这儿。”
“保留奇香……还真是奇特。”赵子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让他继续说。
“这个月,只有一个人携带花粉入京。并且那人只采了两瓶,一瓶给了小的,另一瓶,就是被国公府买了去。小的手里这一瓶,已经去了毒性制成了奇香,绝不可能害人。你们要找的毒源,八成就在国公府,跟小的可没什么关系啊!”
这京城唯一的藤毒,居然是国公府买走的?
不是宁王,也不是陆文濯?让她心下打鼓的俩人都不在其中,这可真是叫人一头雾水了。
赵子砚摸了摸鼻子,看向陆文濯,陆文濯好似没有听见,面上没什么波澜。赵子砚只好又问老板。
“这可不一定,万一是老板你,在很久之前屯的花粉呢?反正他们经常给你送花粉,不是么?”
“屯的?”老板急得满头大汗,整个脸都皱巴成了一团,被烛光一照,脸上的横肉都垂下来,惨白的像是刚退过毛的猪脸皮。
“小官爷可不能这么冤枉小的!小官爷有所不知,蛇信子藤毒的花粉效期很短,只有新鲜的花粉才有毒。一旦被摘下来离了根茎,其香味和毒性就会一齐慢慢减弱,至多存留半月就会彻底消散。屯的花粉,根本不可能毒到人!也不可能制成香!要不然……要不然小的怎么敢收这种东西!”
如此说来,她和圣上中的那种毒,只可能来源于老板说的这一批。
“那你又怎么确定另一个买走花粉的人,是来自国公府?”
陆文濯终于开口,他随手拿起边上已经空了的花粉瓶子,轻轻摩挲了一下。
“原本也是不能确定的,因为送货的人说,他在路边摆摊,有家奴来买银碟,顺手买了那花粉。那家奴相貌普通,衣着也普通,根本看不出身份。可是说来也巧,大人您猜怎么着?今儿下午,小的店里突来来了个女人,问小的上次买的花粉能退么?没头没尾的,小的也是莫名其妙,跟她说不能,她就走了。小的听路人议论,这才知道她是薛大将军的妻子。那可不就是国公府的人么!”
沈云?
赵子砚也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她一个人来的?”
“是啊。就她一个人,来了,又走了,身边连个侍从都没有。小的也好生奇怪呢,虽说本朝风气开放,却也不到良家女子独身出行的地步。更何况,是如此高门命妇。若非路人议论,小的还以为是东边哪位倡家呢。”
香铺老板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说着,赵子砚已经满脑子都乱了。想要毒害皇帝的罪魁祸首,是沈云?不对不对,怎么想也太离谱了。
还是说,她是因为之前被下药之事而痛恨宁王,想把谋逆大罪嫁祸给宁王?
可是那也不对劲啊,若她真要陷害宁王,一直缄默,就可以轻而易举的瞒天过海。可她为什么又要在风口浪尖上突然跑到这里来自爆?这不光没陷害成宁王,还把自己锤到了坑里啊!
这这这……未免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