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燕怔怔的看着气势逼人的男人,像是傻了一般。
慕老二刚想再开口说几句霸道护妻的话,就听见她问:
“你咋来了?”
“这会儿才是半下午,还没到你从厂里下班回来的时间。”
她又看见了站在门口憋笑的慕剑锋,皱着眉道:
“老三咋也跟着你来了?”
“刚刚屋里发生的啥,你俩在外边都听见了?”
等着媳妇儿感动到抱他的慕老二,却等来了一连串的问话。
他轻叹一声,有些忧愁的主动握住自家媳妇儿的手腕:
“你从家里跑出来的急,岳母又传出了上吊的话,娘不放心你,见我提前下了班,就让我跟老三骑着家里的两辆自行车过来瞅瞅。”
“你们在屋里说的那些话……,因为雨下的大,我俩也刚来,所以就没听见多少。”
家丑不可外扬。
媳妇儿恐怕也不想让他听见她说出的那些充满怨气的话。
果然,
刘燕得知他跟慕剑锋并没有听墙角后,本来有些紧张的面色,一下子就放松了不少。
她看向刘臭妮,攥紧手中的银镯子,道:
“娘,刚刚你女婿说的话,我认同。”
“您说要我像您一样认命,做一个被世俗提着的提线木偶,但是,我从来都相信,命运是握在自己手里的。”
“哪怕我生来就是女人,但只要我自强不息,努力上进,在三弟妹和四弟的带领下学好文化知识,在小念开的百货大楼里认真上班工作……”
“总有一天,我会向你,乃至向所有歧视女性的人证明,我们女人,会闯下属于自己的一片天,会为自己的同胞争取到公平的对待,以及光明的前途!”
刘臭妮被她眼里的自信和灼热戳中了内心。
她动了动嘴,想说:
“刘燕,你做梦吧你,打从你被俺生下来,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女人,还是大字儿不识一个的那种,要是你真能像你说的那样出息,甚至于还带着别的女人出息,母猪都能上树了!”
可她最终还是没把这些嘲讽的话说出来。
不知道为何?
她心底隐隐有种自己不愿意承认的直觉,眼前的女儿在慕家生活了那么长时间,可能早就不是她以前印象里的那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女人了。
慕家老三的媳妇儿和慕老四都是相邻的几个大队中,最出名的两个文化人。
就算现在世道乱,娃们都没去上学,但在农民心里,文化人永远都是崇高的,是他们高攀不起的人。
她忍不住的想:
自家女儿跟在两个出名的文化人身边,多多少少肯定会有些变化。
就像以前的女儿,是永远也说不出今天的这一番话的。
刘燕看着面色不断变化的刘臭妮,突然道:
“娘,咱俩打个赌吧。”
沉浸在自家女儿变化中的刘臭妮,下意识的问:
“赌啥?”
刘燕反手握住慕老二的手,像是在吸取力量一般。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道:
“就赌,十年后,我刚刚说的话,都会在我手底下一一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