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紫鸢听到这话,非但没有紧张害怕,反而长舒一口气,内心竟有一丝释怀。
“没错,这药方确实有毒,那是因为我想到了一种新的治疗方法,以毒攻毒!”
“你胡说,表哥不过是旧伤发作,你分明就是想害他。”宝月见苏紫鸢依旧不卑不亢,顿时怒火中烧,指着她大声说道。
宝月咄咄相逼,在凤倾尘面前俨然一副要吃了苏紫鸢的架势。
然而,面对她的种种质疑,苏紫鸢似乎对这个不懂事的丫头不以为然。
见她说话如此尖酸刻薄,她只是冷冷一笑。“郡主是大夫吗?”
“我不是大夫,我只知道你的药方有毒,你就是图谋不轨!”
苏紫鸢一脸黑线,“孤陋寡闻”四个字,怕是形容的就是这样的人。
须臾,一直在旁不说话的凤倾尘突然开口。
“宝月,你先回去吧。”
“表哥,你不会到现在还相信这个女人吧?”宝月闻言一惊,恼羞成怒的问道。
凤倾尘不置可否,淡定的点了点头,眼梢的一抹寒意在略过苏紫鸢脸颊的瞬间,也变得温和。
“表哥你是不是被这女人迷惑了心智?”
“放肆!”
宝月话音刚落,凤倾尘兀地一拍桌案,只听桌上的茶杯在这寂静的瞬间,发出一阵叮铃铃忙乱的脆响。
这一声断喝,在场所有人都不由的身子一抖,冷汗直冒。
“出去。”
凤倾尘冰冷的眼眸划过宝月,沉声补充道。
此时的宝月,眼眶中已经溢满了晶莹的泪水。
她难以置信的盯着凤倾尘那张阴冷又神秘的脸,抖了抖唇哽咽道。
“表哥,你为了这个女人凶我?”
凤倾尘依旧面无表情,就连说话的态度都没有缓和。
“别胡闹。”
言罢,别过脸去便不再看她。
宝月委屈的双手紧紧捏着拳,整个身子都在剧烈的抖动。
她兀地转脸跑出房内,临到门口,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任凭身后的小红怎么追,她都不管不顾的消失在夜色中。
苏紫鸢一脸愣怔的目送走了宝月,回过头看向凤倾尘,他面上无波无澜,似乎毫不在意的样子。
还真是个不识好歹的疯批,就连苏紫鸢都看出来宝月有多在意他。
可他就算不给人家姑娘个回应,好歹也温柔一些吧?
“苏姑娘,我们开始吧。”凤倾尘冷不丁的开口,打断了苏紫鸢神游在外的思绪。
“王爷不怀疑我要害你?”
“用者不疑,疑者不用。”
凤倾尘淡定的言罢,起身朝着山水屏风后走去,苏紫鸢也急忙紧跟过去。
今天的凤倾尘,竟然和昨天大相径庭。
他不是要杀自己吗?为何还要在宝月君主面前袒护自己?
苏紫鸢越来越看不懂眼前这个男人。
许是方才发生的事情耽误了医治的时间,又或许是情绪突然的波动。
晚上的治疗,并没有苏紫鸢想象的顺利。
苏紫鸢一针下去,凤倾尘平静的嘴角突然抖了抖,眉头皱起一道吃痛的弧度。
苏紫鸢见状手不由的一松,急忙取下了银针。
“王爷可是感到不适?”
“没关系,继续!”
凤倾尘拧了拧眉,却依旧咬紧牙关继续道:“这点疼算不了什么。”
他看似漫不经心,可苏紫鸢却紧张的鼻尖冒汗。
“痛则不通,强行施针恐有危险。”苏紫鸢言罢,急忙起身来到外边。
木木还在外边跪着,见她走出来,登时眼角含泪。“苏姑娘,我……”
“先别说那么多,我让你抓的药呢?”
“我还没……”
“行了我知道了。”
事情紧急,苏紫鸢不等她把话说完,已然猜到她经历了什么。
定是药材还没买到,就被宝月抓回来讯问。
原本按照苏紫鸢的治疗方案,这药倒不是十万火急。
但目下发生了突然变化,现在凤倾尘的病情,恐怕必须要马上采取以毒攻毒的办法了。
她转身重新回到凤倾尘面前,对他言道:“王爷,我现在就去给你抓药,期间我会用银针封住你的气脉,你莫要运气,等我回来!”
凤倾尘默了默,没有开口可脸色却愈发苍白。
时不待人,苏紫鸢急忙将银针刺入他的穴道,而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临到门口,刚巧碰见岳风。
刚从外边办完事回来的他,一进门就听说这边出了大事,于是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苏姑娘去哪?”
“去给王爷抓药。”
“这种小事我去办就好了。”
“不行,王爷病情突变,若药铺中没有我需要的药材,我可能还要临时想其他的办法,所以必须我去。”苏紫鸢话毕,不等岳风反应,就已经提起裙摆,大步流星的冲了出去。
在第一次遇见凤倾尘时,苏紫鸢清楚记得,她去过的那家药铺有她需要的药材。
现在只希望,那些药材的计量足够她使用,毕竟这种有毒的草药,一般药铺都不敢供应的太多。
于是出了王府,苏紫鸢一路小跑的去到药铺,好在还没打烊,更加幸运的是,计量也很充足。
接过掌柜的递上前的药,她这颗悬着的心总算是可以放下了。可她万万没想到,这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刚到门前,只见漆黑的天空突然闪过一道闪电,接着便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
好家伙,这雨来的可真快。不过刹那,豆大的雨点已经倾盆落下。
苏紫鸢一时犹豫,回头本想向掌柜的讨把油伞,可掌柜的似乎看出她意图,不等她开口便道:“姑娘,我这铺子没有伞,不如你先进来避避雨吧。”
苏紫鸢顿了顿,她能等雨停,可府内的凤倾尘等不了啊。
银针封穴本就存在风险,一旦时间过长,他一样会有生命危险。
想到这儿,苏紫鸢一咬牙,将药包塞进怀里用衣服遮挡好之后,径直冲向了雨中,朝着王府方向跑去。
大雨滂沱,打湿了头发、浇透了全身,待她重新出现在凤倾尘面前的时候,整个人更刚从河里捞出来似的,留海盖在脸上,下巴还在滴水。
不过,她小心翼翼的掏出怀中的药包,竟然滴水未沾。
“赶紧……赶紧去熬药。”苏紫鸢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将药塞给岳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