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慕容烈深深的恐惧,犹如挥散不去的阴霾般纠缠着他的心间。
寻常之人或许不知,但身为墨家当代家主的墨雷,却对于慕容烈的所作所为尤为的清楚明了。
可……为了墨家血脉的延续,他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甚至终日里躲在墨家闭门不出,不问世事。
看着近在咫尺已然打开的门户,墨雷怀着绝望却又解脱的心,迈步进入了其中,满心欢喜的墨正秋紧跟其后。
“墨家主,别来无恙啊!”见来人,早已等候多时的慕容烈,急忙迎了上来,拦住了正欲行礼的墨雷,笑面如魇的看着他。
若不知情者,真以为二人乃是相交多年的老友。
实则,他们隐含在眼底的寒冬冷冽不及的寒意,早已隔空进行着针锋相对。
“王爷,我父亲已来,我们是否可以进行推演衍算?”已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邀功的墨正秋,霍然一步上前,打断了正在针锋相对的二人。
“以免尽早抓到那对男女!”
“也好!”慕容烈微微颔首,皮笑肉不笑的撇了一眼墨雷,转身回于椅凳之上坐下,居高临下的目光,犹如俯瞰着弱者,尽显王的姿态。
墨雷隐忍着脸上的怒火,转眸看向身旁的墨正秋,却发现他以极为得意的目光看向自己,像似在说,父亲大人,他已然能在慕容王爷面前讨得几分薄面般,令他的心中更为的愤怒。
可此乃摄政王府,已然赶过来的四道极为隐晦的气息,蕴含着浓烈的杀气,已然于殿外精准无误的锁定了他,令他不敢贸然而动。
若是几十年前,区区几个毛头小子,他眨眼间便能解决。
可……现如今,他的寿命已然所剩无几,甚至是为慕容烈推演衍算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开始吧!”威坐于主位之上的慕容烈,却也不管那么多,大手一挥,不容拒绝的口吻,顿然令墨雷的脸色沉了下去,心中燃起熊熊怒火,却也无可奈何。
只见,墨雷极力隐藏着眼底的怒然,缓步来于正殿中间,扎了个马步,双手以极为诡异的姿势浮空游走着,像似在凭空刻画着某些阵图,却又像似握着一根无形的笔,在空中书写着,奥妙至极。
一缕缕泛着白边的光芒,携带着极为惑人的气息,令整个殿内的众人,忍不住的变为忠实的观众,目不转睛的观看着犹如书写作画的墨雷。
殿外。
“想不到,那老家伙有几把刷子。”翘着二郎腿的李老鬼,隐藏在茂密的树叶之中,靠在三人合抱的树干,目光饶有兴致的透过眼前树叶的缝隙,眺望着殿内之人。
那浓郁至极的法力,令他都隐隐感到心悸。
若是,与之交手,想来,甚至是他都不一定能够胜过墨雷。
身旁同样隐藏在茂密树枝之中的三人,纷纷颔首认同,聚精会神的目光已然精准无误的锁定收回姿势的墨雷,心中震撼万分。
“轰隆——!”
蓦然一道剧烈之响,振聋发聩,震得众人耳膜一阵生疼,甚至连摄政王府都忍不住为之颤动。
如此惊人的动静,顿然令整座王府内的侍卫全然汇聚于正殿前,看着眼前凭空盘旋的一个拇指大小的光球,众人皆是惊诧不已。
他们自认为看错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岂有鬼怪敢显?
揉了揉眼睛再望,那颗耀眼夺目的光球依旧映入他们的眼眸内,不如先前的惊诧,众人的心中已然涌现出恐惧。
寻常之人所不知晓的力量,永远能够令他们感到恐惧。
“鬼啊!”
“摄政王府闹鬼了!”
……
一道道尖锐惊恐的嗓音,喧嚣不已,传至摄政王府外过往的行人耳畔,顿然于永安城内掀起了渲染大波。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整座永安城内的百姓们,全然乐道着摄政王府闹鬼一事,跌跌不休之言,显然能说上个三五日。
“都给我闭嘴!”
本就已然失了民心慕容烈,看着殿外乱坐一团的侍卫们,心中勃然大怒,急忙走了出去,对着他们怒声呵斥。
若是,再因为他们这群废物,令他在百姓们之中的威望降低,那么他们死不足惜。
要知晓,人言可畏,鬼怪之说,一传十十传百,一旦舆论的扩大,弄到人尽皆知的程度,必然会有损他的威望。
冷冽的怒吼充满着杀机,令殿外躁动的人群瞬间归于寂静,众人目光惊诧的看着脸色已经勃然大怒的慕容烈,大气不敢出一声。
“父亲!”
直至一道焦急的惊呼,才打破了众人压抑沉默的氛围。
慕容烈回眸望去,青花瓷的砖面已然侵染了一层殷红的鲜血,双眸紧闭的墨雷安静的躺倒在墨正秋的怀中,缓慢的鼻息,正逐渐夺走着他的生命气机。
“结果如何?”慕容烈霍然来于他的身前,目光灼灼的盯着墨正秋,殿内已然没有了那发光漂浮着的光团,推演衍算的结果,想来只有他一人知晓。
至于,已然喷血昏迷倒地的墨雷,与他又有何干系?
“慕容王爷,请您快叫御医,我父亲坚持不了多久了!”墨正秋并未回应,反而目光焦灼的看着脸色急迫的慕容烈,饱含泪水的眼眸,更像似乞求一般。
早已利欲熏心的他,从始至终未能想到自己父亲的寿命,是否能够坚持此次的推演衍算?
直至,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喷血而倒,才猛然惊觉,却也为时已晚。
平缓的脉搏逐渐失去了跳动,轻缓的鼻息已然悄无声息,生命悄然于掌心处流逝,那深深的无力感,令墨正秋心中压抑至极,却又想疯狂的宣泄而出。
“墨正秋,本王命你快将结果告诉我!”看着悲伤不已的墨正秋,慕容烈面色如常,不为所动,冷冽的眸子紧锁着他,心中只对那结果感兴趣。
“……”墨正秋脸色阴沉,紧咬着牙关,眼底是充满杀机的阴戾。
结果?
为了一个结果,自己的父亲丧失了性命。
可慕容烈却不管不问,甚至完全未将其放在心上,怎能令他不感到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