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终于写完了，感觉像是回到了大学考试周。”

甘梅尔伸了个懒腰，动笔写字和打字的体验是不同的，有时候兴致上来了连续写到肚子饿也是有可能的，甘梅尔这一写就是一天，期间偶尔会有病人，甘梅尔简单应付了一下后就继续他的整理工作。

晚上是血族的活动时间，但甘梅尔选择对抗本能，他要睡一觉。

血族和不眠者不同，血族可以通过沉睡来恢复灵性、放松精神，年纪大点的血族一般都会给自己造个坟墓然后自己躺进去，这能有效延缓衰老。

甘梅尔是个乐于体验新鲜事物的人，所以他也给自己准备了一口棺材，滑盖的。

往棺材里一躺就是一天，就在甘梅尔沉睡的时候，乔恩却在忙碌。

作为一名带着免费医生在东区逛的导游，选择病人是他的特权，所以第一天的病人们几乎都是他认识的、关系不错的，只有两名是距离其他病人够近，而且病情比较严重。

“小约翰，你母亲的病怎么样了？”

他叫住一个小男孩，这是丹娜夫人的长子，丹娜夫人自从得病后就靠在家缝补、浆洗衣物来赚钱，小约翰则会把衣物送出去，家里的家务现在也是由他负责。

“妈妈的病恢复的很好，那位医生的药真的很神奇，我妈妈喝下后剧烈咳嗽了一上午，当时我担心极了，我还在心里诅咒过那位医生，可过了中午我妈妈的病就好了。”

得到小约翰的回答后，乔恩舒了口气，他一把揽过小约翰，就像好兄弟一般在他耳边在他耳边开玩笑说道：

“甘梅尔医生可是专家，以后再见到他要记得问好，不过如果再有这种剧烈的反应要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你明白的。”

“是的，谢谢你，乔恩哥哥。”

乔恩拍了拍他肩膀，从肩上卸下一个破旧的背包递给小约翰，轻松地说道：

“这个拿回家吃，丹娜夫人需要营养，你们三个也是，吃完了再找我要。”

小约翰显然已经从乔恩这接过不少类似的东西，一听到营养这个词他就大概猜出了包里有什么，在送衣服回家的路上他了解过肉的价格，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天价！

“不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听我说小约翰，这不是白给你的。”

乔恩知道怎么应付他，丹娜的家教还不错，即使是深处底层这些孩子还是有不错的自尊心。

“这算我借你的，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不错的前景，就像富人们常说的投资一样，这算是我对你的投资，将来你要还给我的，知道吗？”

“好吧，我会把它记在账本上，等我能挣钱了一定还给你。”

“臭小子，快走吧，记得让你妈妈多吃点，对了，明天和我一起带甘梅尔医生救人，记得表现得机灵点。”

打发走小约翰之后，乔恩又去看了看老黎恩的情况，这次他是真的惊呆了：老黎恩已经能双腿走路了！

等到深夜，东区的夜晚属于那些奇奇怪怪的人，乔恩回到住所抓紧时间睡觉，等到清晨他还要做导游。

清晨，不需要闹钟乔恩就能早早醒来，这一方面是他多年来的习惯，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睡得轻，外面有点动静他就醒了。

简单往嘴里塞了点食物后，乔恩接了一趟小约翰后就前往约定的地方等待，不久后他远远地就看到了那团璀璨的金发。

今天的病人依然不少，在甘梅尔的引导下，路上闲聊的话题逐渐向“阶级”、“利益”、“矛盾”等词语偏，等到傍晚，把小约翰送走后，甘梅尔随口提了一句要不要一起吃饭，乔恩下意识地答应了。

简单点了一些肉食后，甘梅尔端起咖啡，简单问了一句：

“怎么？还在思考？”

“是的……”

“有什么想法吗？没什么，我们只是在闲聊。”

“有一些。”

“那就说说嘛。”

甘梅尔递给他一根带有安抚作用的香烟，给自己点上一根麻辣香锅口味的雪茄，做出一副聆听者的模样。

“按照您给出的分类方法，贵族、地主、工厂主这些人可以划分为一个阶级，农民、工人、妓女乃至奴隶这些底层人员可以划分为另一个阶级，这两个阶级有天然的利益冲突……”

说到这他看了一眼甘梅尔，因为这位怎么看都像是贵族，如果真的是的话，那自己就把自己放到了对方的对立面上了。

“你很有天赋嘛，我们姑且把前一个阶级称为资产阶级，后一个阶级称为无产阶级，当然，这样的分类并不准确，毕竟我们是在闲聊嘛。你的想法不错，但还是有些保守，这两个阶级是天然对立的，资产阶级要保证自己的利益就要去剥削无产阶级，而无产阶级想要存活下去……”

“呵呵，这个问题似乎超出了闲聊的范畴，我们让话题轻松一些，你理想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话题哪是想换就能换的，乔恩此时还在思考“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问题，于是他顺着自己的想法说道：

“每个人都能吃饱饭，不再为生存担忧，呃……如果能有娱乐那就更好了。”

“不不不，乔恩，你搞错话题了，我说的是你理想的生活，不是你理想的世界。”

“甘梅尔先生，在这样的世界中生活已经足够理想了，更奢侈的生活我想象不出来，我是说，我理想的生活就是这样。”

“那你可要努力赚钱了，这世界上几乎所有东西都需要钱来作保障。”

乔恩见甘梅尔不再谈论类似话题，用力吸了几口烟，甘梅尔则是把手里的雪茄塞进汤里，这根雪茄点燃之后是麻辣香锅味，泡进水里则是打卤面味。

“怎么？在为了赚钱苦恼？要不要我教你几招？”

“嗯。”

甘梅尔指着饭桌说道：

“首先，这世界上的钱就像饭桌上的食物一样，短时间内总量是几乎不变的，而每个人都是饭桌边的食客，如果你想赚钱，想赚大钱，那就像是一条街边的野狗跑到了饭桌上抢夺饭菜，这样一定会让吃的最多的那些人反感。”

“挣钱嘛，当然是谁有钱就挣谁的，那些没钱的你也没办法挣到他们的钱，所以这时候你就和一些人有了利益冲突，这样做风险很大，所以问题来了，怎么进入饭桌而不引人反感呢？”

乔恩总觉得甘梅尔的话里藏着一些真理，但现在没时间去思考，只能先记下来，睡觉前仔细琢磨，他思考了一会后回应道：

“交钱？我不清楚是不是这样，我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很接近了，你可以把自己打扮的优雅一些，说话更幽默一些，然后带着自己的特色菜加入这个餐桌，并允许其他人来尝试自己的菜，这样你也会有机会尝试一下他们的，如果你把握住机会的话总能获得更多，这就是另一个方法：增加总量。”

“至于增加总量的方法嘛，有需求就会有市场，如果有一款解决了人们需求还没有能和它竞争的产品出现的话，它就增加了市场总量，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吧。”

乔恩点了点头，诚恳地说道：

“感谢您的教导，甘梅尔先生，我还有一个疑问。”

“有问题是好事，说说看。”

“您说的第一种方法……”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了，每个人都有击毙野狗的方法，比如手枪、手杖、利剑……所以别做无谓的幻想了。”

“是像您这样的人吗？”

“是的。”

结束晚饭后，甘梅尔带着乔恩来到“丰收教堂”，巨人主教在第一排默默地祈祷着，完全没在意二人的行动。

“来，在母神的见证下做个保证，保证以后不要乱说。”

暴露非凡者身份没什么，再从艾辛格那里知道南方的情况后甘梅尔就确定自己至少被“大地母神”和“黑夜女神”盯上了，毕竟黑夜教会的大主教都出动了，掌握一部分命运权柄的黑夜女神没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情况。

但今天的谈话和以后的谈话还是有些危险，对正神教会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对王室、贵族来说就有些针对了。

亲身感受到一股磅礴的力量扫过自己后，乔恩终于下定了决心：

“甘梅尔先生，我想成为像您这样的人，无论是什么代价我都可以接受。”

“像我一样博学？还是说想要成为一条野狗？不用急着给出答案，去找艾辛格吧，先把相关课程提前学完再说，下次再告诉我你的选择。”

巨人主教依然在默默祈祷，对甘梅尔的行为没有任何反应。

母神默许了？也对，培养一个中低序列的非凡者对于祂来说就和养个兔子一样吧。

乔恩离开后直接去找艾辛格，在说明缘由后，这位老侦探头一次露出明显的惊讶：

“甘梅尔教授真是这么说的？呵呵，我很乐意传授一些知识，我会给你列一个清单，等你学习完之后拿着它去找甘梅尔教授，问问他有没有需要补充的，或许不久之后你就要叫他‘导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