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写的是:“今夕销魂处.当年铜雀台!”
乔凝、乔翠除了武功不弱以外,并还颇通文墨,故而对于曹梦德所书的怀京狂草,竟能到跟认出。
曹梦德颇为得意,微笑问道:“大乔,小乔,我这六个字儿,改得如何?是否比原来所镌,平添妙趣?”
乔凝蹙眉说道:“你不要一味胡扯,如今该向我们通报个名号了吗?”.曹梦德双眉轩处,又发出一阵声震四山的“哈哈”狂笑。
乔凝秀眉一挑,不悦说道:“你这人太狂妄了。”
曹梦德愕然问道:“大乔姑娘,你说我狂妄之处何在?”
乔凝“哼”了一声说道:“我们一再请教你的姓名来历,你均不予置答,难道还不算得太以狂妄吗?”
曹梦德哈哈笑道:“你不能怪我不予置答,只怪你们太笨。”
乔凝不服说道:“我们笨在何处?”
曹梦德双眼一翻,闪射出两道狂傲森冷目光,向乔凝乔翠的全身上下略扫,扬眉大笑说道:“你们从我适才拂掌削石,伸指作书一举之上.难道还看不出我是当代武林中的有头有脸人物?”
乔凝点头说道:“倘若仅从武功而论,确实算得上是当代武林的一流好手。”
曹梦德哈哈笑道:“既然如此,你们应该猜得出我的来历,哪里还用我自报姓名?”
乔凝哂然说道:“三山五岳之间,八荒四海之内,一流好手甚多,你说是要我们猜,也得有点范围,或是给点提示?否则,大海寻针,太仓觅虱,岂不……”
曹梦德不等乔凝话完,便即怪笑说道:“谁说我没有给你们提示?只是你们空具如花之貌,却无玲珑之心,不懂得领会而已!”
乔凝好生不服地扬眉说道:“我不相信你曾经对我们有过暗示。”
曹梦德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伸手指着自己所书的“今夕销魂处,当年铜雀台”字样,冷然道:“你们从这十个字儿,及我把你们唤做‘大乔、小乔’以上,应该猜得出我的姓名。”
乔翠的眼珠一转,向那“铜雀台”三字,略为注目,恍然有悟,失声地问道:“莫非你是姓曹吗?”
曹梦德哈哈大笑,点头说道:“毕竟还是小乔来得聪明一点,你们更应该可以从我的笑声之中,猜出我的外号来。”
话音甫落,又复发出一阵骄矜意味极浓的哈哈狂笑。
乔凝既已知道对方姓曹,又听得这阵哈哈狂笑之声,不禁微退半步,瞿然问道:“尊驾竟是‘哈哈秀士’曹梦德吗?”
曹梦德哈哈大笑说道:“你也明白了吗?昔年曹孟德建‘铜雀台’,欲揽大小二乔于东南。如今曹梦德我却在‘销魂古墓’之前,遇着你们乔凝乔翠,但不知你们是陪我在这墓前销魂?还是让我进入墓中,见识见识‘销魂之魂’平素玉的销魂阵仗。”
他因为知道“销魂之魂”平素玉手下,尽是些骚媚入骨的荡妇**,故而才特地加以挑逗。.换了寻常武林人物,乔翠、乔凝真会布施色相,来个双斧伐柯,但“哈哈秀士”曹梦德的名头太大,她们遂不敢猖狂,由乔凝检衽恭身,媚笑说道:“天下英雄齐入壳,销魂墓里绮罗香,曹相公名满四海,不是寻常的销魂来客,乔凝乔翠怎敢妄自接待?”
曹梦德扬眉笑道:“这样说来,你们是要我进入‘销魂古墓’,去见见平素玉了?“乔凝恭身笑道:“像曹相公这等人物,应该是我们夫人的绣榻上宾,小婢们敬为引路。”
曹梦德目光电闪,忽又发出一阵哈哈狂笑。
但他这次发笑,与前几次不大相同,这次目中所闪的,是慑人狠毒精芒.口中所发的,是蕴有怒意狂笑。
乔凝看得一怔,听得一惊,退了半步说道:“小婢说错了什么话儿?竟引得曹相公如此震怒?”
曹梦德冷笑说道:“当代武林人物,把‘蛇发妖婆’百里夫人,‘燕尾间罗’申屠爵,‘销魂之魂’平素玉,和我‘哈哈秀士’曹梦德,并称‘海岳四凶’!想不到曹梦德来此处,竟要自行进入‘销魂古墓’,平素玉居然大迈迈地,连接都不来接我一下。”
乔凝“哦”了一声,微笑说道:“曹相公原来挑的是这桩过节,但此事似乎怪不得我家夫人,怪曹相公……”
曹梦德怪叫一声说道:“你说什么?平素玉蔬礼不周之事,竟要怪我?”
乔凝笑道:“曹相公不要断章取义,请听我把话讲完,小婢是说只怪曹相公来得太不凑巧。”
曹梦德皱眉说道:“莫非平素玉因事外出,不在这‘销魂古墓’以内?”
乔凝含笑说道:“我家夫人,长年均在墓中,非有极端重大之事,决不会出这‘销魂谷’呢!”
曹梦德愕然说道:“平素玉既在墓中,就应该出墓迎客,怎说我来得不凑巧呢?乔凝瞟了曹梦德一眼,满面春风地格格媚笑说道:“因为每日的这段时间,是我们家夫人,不理其他各事的‘蚀骨销魂时刻’。”
曹梦德听得眉头方自一蹙,乔凝却继续笑道:“如今,我家夫人正在巫山梦好,绣榻春浓,她能不能来接曹相公?曹相公又会不会忍心命我立即禀报我家夫人,要她煞马收兵,下榻迎客?”
曹梦德闻言,只好摇头苦笑说道:“这样说来.我怎能为了一点江湖礼数,使你家夫人梦断巫山,大煞风景?只好由两位乔姑娘带路入墓了;”
乔凝、乔翠双双一笑回身,向与那“销魂古墓”,成为相反方向的一片摩天峭壁缓步走去。
曹梦德见墓门户,不在墓上,心中颇觉惊奇,但也不便探问,遂跟着乔凝乔翠,默然举步,他们走到距离峭壁约莫六七丈处.一阵隆隆石响,峭壁之间,竟自动出一个门户;这门户之上,横书着“太虚幻境”四字。
两侧并镌有一副对联,字作金色,笔力甚强,写得龙飞凤舞!
上联是:“大抵浮生若梦”
下联是:“姑从此处销魂”
乔凝乔翠身形左右一分,垂手侍立,神态恭敬地礼让曹梦德进入“太虚幻境”的石壁门户。
曹梦德向门上横颧,及门旁对联看了两眼,双眉微挑,哈哈大笑道:“好个,‘大抵浮生若梦?姑从此处销魂’!尤其‘太虚幻境’的名儿,起得更妙!我曹梦德入门以后,便成了‘梦游太虚’,只不知道这把穷骨头,是否受得起茜纱帐里美人恩呢?”
他艺高胆大,一面含笑发话,一面缓步进入这不知底细之人想来,知道底细之人怕来的“太虚幻境”。
曹梦德走进石门,乔凝、乔翠仍在他身后随侍,但隆隆石响又起,门户便立即闭死!石门才闭,耳边便响起了一丝隐隐约约的艳歌之声.鼻中也嗅得一种使人意困神慵的淡淡香味。
略经转折,眼前又是一种门户。
这种门户的形状特殊,好像双心并叠,门边也悬有一副“乙瑛碑”的隶书泥金对联。
曹梦德先看上联.只见写的是:“是真名士始风流,奠忘了尘世百年如一梦。”
他嘴角微披,扬眉一笑,目光转向门左,再看下联,只见写的是:“唯大英雄能本色,须记春宵一刻值干金。”
曹梦德看完对联,刚欲举步进门,忽然白光微闪,这双心重叠门户,竟突化一片石壁,壁中并传出一阵银铃似的娇媚语声问道:“乔凝、乔翠,你们为何不禀告值日堂主,便私自把外人引入‘太虚幻境’?”
乔凝恭身答道:“启禀杨堂主.来客身份太高,迥异流俗,弟子不敢依照惯例,先禀后请地招致慢客之罪。”
壁内“哦”了一声问道:“来客是谁?”
乔凝应声答道:“是与我家夫人齐名的‘哈哈秀土’曹梦德曹相公。”
曹梦德趋着乔凝与壁内人答话之际,低声向乔翠问道:“在壁内发话之人是谁?乔翠答道:“是这‘太虚幻境’中的四大堂主之一!”
曹梦德又复问道:“这‘四大堂主’,都是些什么人物?”
乔翠含笑答道:“是赛太真杨堂主,赛褒姒周堂主,赛飞燕赵堂主,及赛妲己殷堂主等四位。”
曹梦德微笑道:“原来是四位着称史册的旷代妖姬,但太真几覆唐,褒姒战烽火,飞燕乱汉宫,姐己倾殷室,全是些莫大祸水!如今四位祸水,齐集‘销魂古墓’之中,难道不会把……”
曹梦德话犹未了,壁上双心相叠的奇形门户双启,并有人笑声道:“曹相公所说虽是历代史实,但太真、褒姒、飞蒸、妲己所事均为男主,才会蛊惑君纲,颠覆社稷!我姊妹如今所事,乃是‘销魂之魂’女主,故而绝无‘祸水’之虑,却是栋梁之材呢!”
随着语音,出现了一位绝美黄衣少妇,但体态方面,却略显丰腴,具有环肥之姿。
乔凝向曹梦德娇笑说道:“曹相公,这位就是主持‘同心堂’的‘赛太真’杨若环杨堂主。”
话完,又向“赛太真”杨若环笑说道:“杨堂主,这位就是名满乾坤的‘哈哈秀士’曹梦德曹相公。”“赛太真”杨若环风情万种地,向曹梦德瞟了一眼,嫣然媚笑说道:“杨若环久仰曹相公的盛誉英姿,今日一见,足慰平生,首相公可要在我‘华清池’中,沐浴一番.略洗远来怔尘?杨若环不惭形秽,愿作汤水巾衾之侍。”
乔凝、乔翠闻言,一齐抿唇娇笑,静看曹梦德对于“赛太真”
杨若环的共浴之邀,是允是拒?
曹梦德也觉杨若环娇媚绝世,尤其眼风语意,更足令人销魂!但自己身份不同,怎能在未见“销魂古墓”主人,“销魂之魂”
平素玉之前,便入了她手下堂主的脂粉罗网?故而闻言之下,摇头微笑说道:“多谢杨堂主美意,‘华清池’水香温,侍浴佳人绝代,这种享受,自屑尘世难逢!但曹梦德即非明皇之尊,又乏禄山之爪.只好暂时放过这段福缘,且等见过平素玉夫人之后,再承堂主思泽。”
“赛太真”杨若环听曹梦德这样说法.遂嫣然一笑,侧手侧身,请他通过这“双心门户”。
通过“双心门户”不久,跟前又有一处“火炬形”的门户。
这“火炬门户”两侧,也悬有一副对联。
上联是:“到此方知风月好”
下联是:“劝君且尽雨云欢”
曹梦德看得剑眉双扬,向乔凝乔翠笑道:“赢得佳人惯一知,高燃烽火戏诸侯!这‘火炬形’的门户之中.定是‘赛褒姒’周堂主所主持的所在了。”
乔凝方一点头,那“火炬形”的门户之中.业已闪出一位容光绝世的红衣少妇,向曹梦德含笑说道:“贱妾周怜,恭候已久,并备了美酒佳肴,香衾锦帐.愿侍曹相公同倾一醉。”
曹梦德一抱双拳,哈哈大笑说道:“人间最好留连处,无非是美人怀内酒杯中,但曹梦德必须见过平素玉夫人后,方可叨扰。”
红衣少妇“赛褒姒”.周怜闻言,遂微笑侧身,一面让乔凝乔翠,陪同曹梦德,通过“火炬形”门户,一面妮声叫道:“曹相公,平夫人所起居的,无遮秘室’之中,设有各种通讯装置,曹相公若是行云有意,念及周怜,便请点燃那小型‘烽火台’,贱妾立当沐浴更衣,奉衾候教;”
曹梦德微笑点头,却未答话,他举步走过“火炬形”门户,心中暗忖“销魂之魂”平素玉神通,着实不小,她是怎样弄来这些具有相当武功,暨绝代风华的荡妇**,以供驱使?难怪江湖中流传“劝君莫下销魂谷.谷中女鬼颜如玉”的歌谣,若是定力不坚的年轻男子,进入这“销魂古墓”之中.怎会不朝朝寒食,夜夜元宵,非落得精尽髓枯,成为一名真正的“销魂之魂”而已。
动念之间,眼前又是一层石壁,壁上有个“飞鸟形”的门户。
门户两恻,照样悬有一副对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