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联是:“此地有绝世佳人.眉语眼波谁会意?
下联是:“来客必风流逸士,衣香鬓影且留情。”
曹梦德看完对联,见那“飞鸟形”的门户空空,无人相迎,遂向随侍自己身侧的乔凝问道:“大乔姑娘,主持这重门户的‘赛飞燕’赵堂主,怎的未出相见?莫非是春浓汉苑正承恩吗?”
乔凝玉颊微红,瞟了曹梦德一眼,风情万种地抿唇娇笑答道:“曹相公大概猜得不错,这位赵堂主,业已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真所谓轻盈如燕,能在掌上作舞,但却是我们‘销魂古墓’之中的最最风流人物,她不仅卜夜,还要卜昼,简直成了无刻不销魂呢!”
乔凝说至此处,但引领曹梦德穿越这重“飞鸟形”的门户,并娇笑说道:“曹相公,再经过‘赛妲己’殷堂主所主持的门户,便到达我家夫人的‘无遮秘室’。平夫人行乐之际,向不避人,曹相公又复来得凑巧,你在大饱眼福以后,就不会见怪平夫人疏于迎接的失礼之罪了;”
曹梦德听得眉头一皱,正待辞谢这种难堪眼福,壁上的一具小小金钟,突然“铛铛铛”地.响了三声,乔凝“咦”了一声.讶然说道:“奇怪,夫人今日怎的意兴已阑?竟离却‘无遮秘室’升座‘天欲宫’中,邀请曹相公前去叙话。”
曹梦德心中一宽,扬眉问道:“天欲宫是在何处?”
乔凝向左-指,微笑答道:“天欲宫要由此左行,但这样一来,曹相公便看不见‘赛姐己’周堂主.汤池沐浴的裸裎妙相了。”
曹梦德哈哈大笑说道:“乔姑娘,你何必替我可惜?曹梦德既已到了这‘销魂古墓’之中,还怕会不识绮罗香吗?”
乔凝低鬟一笑,一面引领曹梦德,走向“天欲宫”,一面口中吟道:“蓬门未识绮罗香,拟托良媒益自伤。
谁爱风流高格调,共怜时世俭梳妆。
敢将十指夸针巧,不把双眉斗画长。
苦恨年年压金线……
乔凝低吟至此,忽然听得前面有人笑道:“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乔大姊与乔二姊须无如此大兴‘为人作嫁’之叹,夫人业已特殊殊恩,命你们代替她,暂去‘无遮秘室’,陪伴‘青幡仙客’卫涵秋,由小妹来引领曹相公,去往‘天欲宫’吧!”
随着话声,从古墓甬道转折之处,走出一个绮年玉貌,颇惹人怜青衣少女,向曹梦德恭身检衽,含笑为礼。
乔凝闻言,春色盈眉地向那青衣少女笑道:“青妹,我替你引见一下,这位就是名满乾坤的‘哈哈秀士’曹梦德曹相公。”
话完,又向曹梦德娇笑说道:“曹相公,这是我楼青小妹,乔凝乔翠奉平夫人,另有差遣,就此告别。”
曹梦德点了点头,见乔凝乔翠双双别去以后,便向那名叫楼青的青衣少女笑道:“楼姑娘.你方才说的什么?难道‘青幡仙客’卫涵秋,也在这‘销魂古墓’之内?”
楼青抿唇笑道:“卫涵秋比曹相公早来半日,以致与我家夫人打得火热,拔了头筹!曹相公可能会嫉妒他呢?”
曹梦德听得剑眉微蹙,楼青又复笑道:“曹相公,你与‘青幡仙客’卫涵秋,一个名列‘海岳四凶’,一个位居‘南幡北令’,均是当世武林中,响当当的绝代风云人物,但不知可曾见过面,交过手吗?”
曹梦德摇头答道:“我与卫涵秋尚自缘悭一面,想不到不在莽莽江湖相会,却在这‘销魂古墓’之内初逢。”
说至此处,因自己是自告奋勇,代替“红叶令主”虞心影,查察她爱婢“黑凤”谈玄下落而来,遂又向楼青问道:“楼姑娘,你们的平夫人.近来可曾去过‘白骨沟’吗?”
楼青扬眉笑道:“劝君莫进白骨沟,古来白骨无人收!我家平夫人虽曾外出过.却不知是不是前去‘白骨沟’呢?”
曹梦德听得“销魂之魂”平素玉,近曾外出,不禁心中一动,又复含笑问道:“你家夫人可曾带些什么比较希罕的人儿物儿,回转‘销魂古墓’?”
楼青点头笑道:“她带回四颗人头,与两名年轻美女。”
曹梦德精神一振,继续问道:“那两名年轻美女,是穿的何种衣着?”
楼青笑道:“曹相公,你问得这般仔细则甚?”
曹梦德几乎被她问住?在目光微注楼青所着青衣之后,方触动灵机地,哈哈大笑说道:“我因见楼姑娘,与适才两位乔姑娘,是分着鹅黄、淡绿、纯青等三色衣衫.故想倘若那两位年轻美女,呈一个穿黑,一个穿红,岂非是五色纷披的绝妙之事?”
楼青闻言,竟出乎曹梦德意料之外,点头笑道:“曹相公,你猜得简直半丝不差,我家平夫人所带回的那两名年轻美女,确实是一个穿红,一个穿黑。”
曹梦德听楼青这样说法,遂判断“销魂之魂”平素玉定是去过“白骨沟”,所带回的玄衣少女,也定是“红叶令主”虞心影的心爱侍婢,“黑凤”谈玄!
这位“哈哈秀士”方自疑思百转,楼青却已止步娇笑说道:“曹相公,‘天欲宫’已到,我家平夫人,正在宫门迎客。”
曹梦德微定心神,抬头看去,果见前路拐角之处,有座宫门,一位白衣美妇人,正从宫内缓步走出。
但这位美妇,虽然穿了一件白色长衫,却等于是袒裼裸裎,因为衫系透明薄纱所制,根本暴露了粉弯雪股,插云双峰等一切销魂妙相。
曹梦德目光微注,便有点脸红心跳,但因顾及自己的身份名头,不愿被对方小视,遂佯作泰然无睹地向“销魂之魂”平素玉,抱拳一揖笑道:“平夫人,曹梦德冒昧造访,扰及春宵,尚请曲谅是幸。”
平素玉傲微一笑,以两道含蕴无穷魅力媚煞人的冶荡眼光,疑注在曹梦德身上,柳眉双扬,缓缓答道:“曹兄说哪里话来?春宵一刻,纵值‘千金’,但‘哈哈秀士’,在当世武林中何等名头?
你这大驾光临,其价值自然远比‘千金’更重!”
“销魂之魂”平素玉极工媚术,早就宇内知名,如今证明果然名不虚传,只这初见面的几句话儿,便把这位“哈哈秀士”曹梦德,听得遍体酥麻,心中好不熨帖。
曹梦德在平素玉含笑礼让之下,走进“天欲宫”,双方分宾主落座、楼青献上香茗,平素玉便单刀直入,开门见山地向曹梦德含笑问道:“曹兄大驾光临我这‘销魂古墓’之中,定非偶然,必有所为。”
曹梦德因觉不便直陈来意,遂颇为狡猾,扬眉微笑地,反问平素玉道:“平夫人智慧如海.你应该猜得出我的来意。”
平素玉居然点头笑道:“我虽未必准能完全猜对,总也可以猜出十之八九,因为凡属自下‘销魂谷’者,不是色中饿鬼,便是旷代英雄。”
曹梦德哈哈大笑说道:“但不知平夫人把我列为英雄?还是列为色鬼?”
平素玉一面端起香茗,一面目光如水地斜睨着曹梦德,媚笑吟道:“久闻心香尊魏武,早知孟德是英雄!”
借古谀今,意在言外,又把这位”哈哈秀士”曹梦德听得哈哈大笑说道:“不敢当,不敢当,曹孟德可以算得上呈一代英雄,但我曹梦德却可能只是一名色中饿鬼,”
平素玉媚笑说道:“我这‘销魂古墓’的妙处,就是可以适应各种人物,绝代英雄到此,不妨乐而不淫地小作风流!色中饿鬼前来,也可精尽髓干地称心而死!”
曹梦德哈哈笑道:“平夫人,你到底猜得出我的来意吗?”
平素玉眼风微扬,含笑说道:“曹兄来意,不问可知,你决不会是专心来此风流,定是为了‘玄冰凹群魔大会’之事,对小妹有所指教?”
曹梦德愕然问道:“什么是‘玄冰凹群魔大会’?”
平素玉闻言,不禁大为惊奇地扬眉笑道:“曹兄是装糊涂?
还是真不知道这件武林盛事?”
曹梦德摇头答道:“我何必装什么糊涂?委实不知‘玄冰凹’地在何处?所谓,群魔大会’,又是何人发起?”
平素玉见他当真不知,遂微笑道:“玄冰凹在‘祁连山’中,‘群魔大会,则是由‘蛇发妖婆’百里夫人发起,发柬邀约举世知名好手,前去沦技联盟!曹兄名列‘海岳四凶’,是响当当的一流人物,难道百里夫人会遗漏了你的一份请柬吗?”
曹梦德听清经过.苦笑说道:“蛇发妖婆大概还不敢过分轻视我这‘哈哈秀士’,故而遗漏倒是未必,可能是因我行踪飘泊,无法把请柬送达而已!”
平素玉笑道:“曹兄既非为这‘群魔大会’而来,则为何突然光临?小妹倒有点猜不出来了?”
曹梦德单刀直入地目注平素玉道:“不瞒平夫人说,曹梦德有位后辈女娃,突告失踪,才来此向平夫人探听一下,是否落在‘销魂墓’内?”
平素玉“哦”了一声答道:“我这‘销魂古墓’之中,与江湖间极少交往.曹兄怎会想到我的头上?”
曹梦德笑道:“因为我这后辈女娃,有陷身‘断头台’的迹象.而平夫人的‘销魂墓’顶,又恰恰是‘第四断头台’呢?”
平素玉点了点头,含笑说道:“原来如此,但不知曹兄要寻之人,叫什么姓名?”
曹梦德应声答道:“她姓谈名玄,因常年爱着黑衣,故而有个‘黑凤’之名。”
平素玉摇头笑道:“曹兄寻错路了,你应该去往第一、第二、及‘第三断头台’等地找寻,我这‘第四断头台’中,决没有姓谈名玄的爱着黑衣少女。”
曹梦德知道“销魂之魂”平素玉虽然荡逸不羁,但在当世武林中,颇有身份,绝不致谎言搪塞,遂起立抱拳笑道:“既然‘黑凤’谈玄,不在此处,曹梦德便即告辞,尚请平夫人见恕我鲁莽干扰之罪。平素玉摇手笑道:“曹兄,你若立即离去,便是过分看不起我平素玉了。”
曹梦德愕然问道:“平夫人此话怎讲?我要留到何时,才能离去?”
平素玉笑道:“曹兄至少也要在这’销魂古墓’之中,勾留一日一夜以上,平素玉方能略尽地主之谊。”
曹梦德知道倘若立即坚辞,可能使“销魂之魂”平素玉,太以难堪,遂只好点头笑道:“平夫人既然如此雅意殷眷,曹梦德便叨扰一宵,明日清晨再走。”
平素玉媚笑说道:“好,曹兄既然只准备勾留一宵,我便替你安排一个香艳旖旎温馨的‘销魂之夜’。”
曹梦德听得眉头一蹙,但因不愿示怯,遂点头笑道:“多谢平夫人,曹梦德久闻‘销魂谷下风光好,销魂墓里绮罗香’,今夜大概可以一开眼界。”
平素玉目闪奇光,含笑说道:“曹兄,今夜除了美酒、轻歌曼舞以外,我还要请你欣赏一桩特别节目。”
曹梦德扬眉问道:“平夫人所说的特别节目,是什么性质?”
平素玉娇笑说道:“这节目倘若事先说出,便无趣味,故而只得请曹兄暂时纳闷一番,好在我也即将命人在这‘天欲宫’中,设宴张席的了。”
说至此处,侧顾楼青笑道:“青儿,你在此督率他们设宴张席,并把‘万幻子母销魂球’布置妥当,我和曹相公到,倚红殿’中.密谈片刻。”
楼青恭身领命,并以一种极神秘的目光,向曹梦德瞟了几眼。
曹梦德心中一跳,暗忖:“销魂之魂”平素玉要对自己作甚密谈?莫非是去到“倚红殿”中,来个色相布施地倚红偎翠?
他刚刚想至此处,平素玉业已站起身形,向他缓缓笑道:“曹兄请,平素玉为你带路。”
话完,便即轻摆柳腰,婷婷袅袅地向“天欲宫”左走去。
曹梦德因自己在当世武林中,名头甚大,不能有所示弱,故而心中虽然好生怙-,却仍不得不装出一副泰然自若神色地,举步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