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春草想要狡辩,但是她今儿来这,实际目的就是看看沈言蹊死没死的。而听宋妈妈这话说的,显然也是没有看到先前沈言蹊吓唬她的场面。若是她一味地解释说是沈言蹊害她,宋妈妈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春草暗地里瞪了一眼坐在一旁看戏的沈言蹊,心想,下次一定要让这小妮子好看!
沈言蹊自然是察觉到春草阴狠的目光的,不过她只是回之一笑。见宋妈妈骂春草骂累了,她自知该是出场的时候了,便看似艰难地起身,一切一拐地来到宋妈妈身边,可怜兮兮地扯着宋妈妈的衣角,带着哭腔道:“宋妈妈,算了吧,春草姐姐也不是有意的。”
沈言蹊不指望宋妈妈帮自己整治春草,若是一下子就让春草完了,那游戏就不好玩儿了,不是吗?
宋妈妈叹了一口气,有些怒其不争地指着沈言蹊的额头,“你呀,就是性子太软了,才会被一些小贱蹄子拿捏!”说到“贱蹄子”的时候,宋妈妈还不忘瞪一眼春草。
可不就是嘛!沈言蹊心里赞同着,她就喜欢这样想骂就骂,对方还不敢回嘴的时候。只可惜她如今尚且身份卑微,成为这样威武的人啊,道阻且长呐!
“是是是,蹊儿以后不会啦,宋妈妈消消气。咱们何必在这种人身上耗时间呢?恶人自有恶人磨,咱们先回吧。”沈言蹊拉着宋妈妈往回走,趁宋妈妈不注意,她回头别有深意地望了一眼春草。那目光,含着戏谑,仿佛眼前人,不过是她脚下的一只老鼠,玩够了,便随时可以踩死。
我们来日方长啊,春草,你可是欠我一条命呢!
回到屋子里,宋妈妈拉着沈言蹊的手,问道:“蹊丫头,身子可是大好了?三姑娘让我来问问呢,像三姑娘那般心善的人,命人打了你,到底还是放心不下的。都怪春草那贱丫头的挑唆,平白让你受了罪。”
“宋妈妈,我身子好多了。三姑娘是什么样的人,我自是心里清楚的。这不,刚好,就想着去院儿里问问掌事的,看看有没有什么活儿分配给我呢!总不能让三姑娘花了银子养闲人吧。”沈言蹊笑道。
这一笑不妨事,倒是让宋妈妈心里别是一番滋味。
原本蹊儿这丫头内向得很,见人一句话都说不利落。经了这顿打,倒是让她成长了许多,知道怎么与人相处了。到底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总是比旁人要多受点苦。宋妈妈眼睛微红。
“蹊丫头,妈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从不惹是生非。可是,人善被人欺。以后啊,若是再有人欺负你,你莫要忍气吞声,只管告诉妈妈,一切有妈妈在呢!”
虽然宋妈妈自称的“妈妈”与沈言蹊重生之前那个年代里的“妈妈”含义不同,但是还是让沈言蹊回忆起了上一世与家人的美好生活。生活破碎之后,她却变成了人下人,天天要受着主子的气,心里没有不平衡是假的。
可是,她到底为什么会穿越呢?她在穿越的前一刻在做什么事,她却全然不记得了。她想,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总会想起来的。
“宋妈妈,我知道您对我好。”沈言蹊轻轻靠在宋妈妈的怀里,静静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
翌日,天蒙蒙亮,沈言蹊就被门外面的嘈杂声吵醒了。她揉揉眼,穿好衣服,推开门,就见一个个丫鬟急匆匆奔走的样子。她拉住其中一个年龄稍微小一点的女孩儿,问道:“哎,你们今儿怎么起得那么早?”这还没有到平时去三小姐的青和居打扫的时辰呢。
那小丫鬟对她说道:“掌事没有告诉你么?一会儿二爷回府。二爷每次出远门回来,总是会来看看三小姐的。所以咱们今儿得早早地把三小姐的院子收拾干净。”
“哦,这么回事啊!”
记忆里,这个二爷是宴府的二少爷。宴老爷整日花天酒地,无心商业。府里的大少爷呢,又是个书呆子,只一心想要考取个功名,故而日日待在自己的书房,两耳不闻窗外事。所以府里的事就落到了这个二少爷的手里了。
二少爷宴灵修喜爱经商。宴府的绸缎生意在宴老爷手里本是濒临倒闭了的,可是经过晏二少的手,不过三四年,便一改往日荒颓的面貌,逐步将全国的绸缎生意垄断了。可以说,宴府有今日这般荣耀,皆是沾了晏二少的光。
不过呢,宴灵修这人,看似和善,对谁都笑容满面,但是实际上却是个冷心冷肺的。他从来不相信任何人,就连睡觉的时候,床边都挂着一把利剑。
有一次,服侍他好几年的一个丫鬟见他睡着,想要为他盖好被子,结果睡梦中的宴灵修反射性的以为有危险到来,下意识的想要抽剑刺去。幸好丫鬟惊呼一声,将宴灵修唤醒,最终只是划破了脖子上的皮肤,没有伤及性命。
自此,谁也不敢再不经宴灵修的同意,私自靠近这个男人了。
随着宴灵修的生意越做越大,名声也越来越响亮,久之,人们便把“晏二少”改成了“二爷”,以示敬畏。
沈言蹊为宴灵修的所作所为咂舌。不过,能靠一己之利,将生意垄断全国的,这样的男人自然是一般人不可匹及的。
啊——又是一个可以随心所欲的人!
果然,热闹都是他们的,她沈言蹊,什么也没有。
如今的她,就是只咸鱼,连蹦跶都困难。
不过,咸鱼也有梦想!
总有一天,她也要作一番事业,成为一个可以随心所欲的女人!
正当沈言蹊心里为着自己以后的梦想汹涌澎湃、壮志激昂的时候,方才说话的小丫鬟猛地拍了她一下,“你发什么呆呢?还不快收拾了,赶紧去青和居。去得迟了,掌事的得骂你了!哎呀,我先走了,你快来啊!”
沈言蹊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时辰尚早,空中飘拂的雾气还没有散去。在这样不美好的清晨,她,丫鬟,必须得早起去打扫卫生。
果然,人与人是不同的!
沈言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