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闻镜刚回南殿，闻七歌就在他的房门口等着，似乎有话要对他说。

“进屋说吧。”

闻镜知道她的心思，转身进了屋。

闻七歌也跟着进去。

父女二人对坐在席上。

闻镜为她倒了杯茶。

“说吧，这么晚有什么事情要见老夫。”

闻七歌在心中挣扎了许久，才鼓起勇气说出来。

“父亲，对于白天比武的事情，女儿到现在仍是耿耿于怀，难以承认居然输给了诸侯国。”

“所以呢？”

闻镜听得漫不经心。

闻七歌暗暗攥紧了拳头。

“我承认自己技不如人，输给了高凤仪，可是我实在不甘心大昱居然输给了诸侯国，这一口气实在难以咽下，所以我特地来找父亲，就是想让父亲请求陛下再重新比试一次。”

闻镜这次抬起了头，看着她。

“怎么？你还想和那高凤仪再比一次？”

闻七歌摇摇头。

“不，我已经输给了她，实在没脸再与她比一次，但我们闻家可不止我和八妹，还有小九啊，她可以替我们去和那高凤仪比一次，我相信以小九的实力一定能够赢那高凤仪，为大昱争口气。”

闻镜听完她的话，陷入了沉思。

闻七歌继续尝试说服父亲。

“父亲，小九若是能赢得了高凤仪，不仅可以替大昱出口气，还能为我和八妹报仇，想想八妹，她因为这次的比武，双腿骨头被打裂，到现在只能躺在床上，连下地都不行，而我其实也受了重伤，如果不是小九用仙术救了我，兴许现在的我就和八妹一样躺在床上养伤了。”

闻镜长长叹了口气。

“这件事，老夫倒是没有意见，只是得询问小九的意思，毕竟老夫说过这次的年节会不需要她参加，因此与她是没有干系的，她若愿意帮你们报这个仇，一切都好说，但她若是不愿意，你也不要去勉强她。”

闻七歌总算可以将提得高高的心放下，果然抬出小九事情就好办。

她承诺道：“父亲请放心，我一定会说服小九，只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陛下那边，得请父亲去和陛下说说。”

闻镜沉吟了下，点头答应了。

不过，他又这么说。

“现在夜已入深，陛下已就寝，不好去打扰他，不过老夫可以马上命人去重新搭好擂台，等天亮之后再去请求陛下重新比武一次。”

“谢谢父亲！”

闻七歌激动地感谢。

闻镜点头微笑。

“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是！女儿先行告退。”

闻七歌站起身向父亲欠身，继而匆匆离开，她准备前往小九那里，哪怕今晚觉不睡了，也要说服她！

这个时候，九歌刚洗完澡，穿着里衣，散着头发，刚准备爬上床睡觉，突然连打了三个喷嚏，耳朵还痒了起来，她断定是个不祥之兆。

“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啊，又是打喷嚏又是耳朵痒的。”

她自言自语，掀开被子钻进被窝里。

刚躺下没多久，就听见“叩叩叩”的敲门声。

九歌躺在床上没动，直接扯开嗓子。

“谁呀”

“小九，是我，你七姐。”

七姐？

九歌不明所以，又问。

“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

“我有事想和你谈谈，能进来说话吗？”

“”

九歌考虑了很久，说实话她有些困了，但又觉得七姐突然来找，万一真有大事呢，于是应声让她开门进来。

闻七歌得到回应，推开门进来，又顺手将门关上，再走到里头。

九歌依然躺在床上没动，天太冷了，她一点也不想从刚焐热的被窝里出来。

闻七歌走到床前，望着躺在床上的她，吁了口气。

“我说你啊，就这么懒，好歹我也是你的姐姐，你连走到门口迎接一下都懒得做吗？”

“唉呀，这不天气太冷，我身上又只穿一件里衣嘛，离开了被窝，我会马上被冻死的。”

九歌向她解释原因。

闻七歌盯着她，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便不和她计较了。

“小九，我们坐起来谈话吧，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九歌毫不犹豫答应了。

“好啊，你上来床上坐吧，我也好可以继续躲在被窝里。”

“你”

闻七歌差点被她的话气死，连连在心内安慰自己不要动气，妥协地往床边一坐。

九歌缓缓从被窝中爬起来坐着，身上依然用被子裹得紧紧的。

望着坐在床边的七姐，说得直截了当。

“说吧，要跟我商量什么事。”

闻七歌突然间有些心虚，低眉垂眼，不敢与妹妹对视，但不时用余光偷偷瞅她，行为像极了“贼眉鼠眼”四个字。

九歌斜眼盯着七姐。

“干嘛一直不说话，还不时地偷瞄我。”

“呃，嗯”

闻七歌被问起，想说却是欲言又止。

九歌不耐烦了，打发她走。

“你再不说的话，就回去睡觉吧，我真没耐心等到你开口，毕竟现在已经很晚了，我真的很想睡觉。”

闻七歌慌了，这才鼓起勇气。

“我找你，是想让你帮忙做一件事。”

“什么事。”

九歌漫不经心地玩起藏在被窝里的手，凭直觉让两只手同时做出不同的手势。

闻七歌是因为不确定妹妹心中的想法，才会踌躇不定，支吾了半天，但她觉得还是得说出来。

“我想让你和高凤仪比试一场。”

“啊？”

九歌猛地抬起头，愣愣地看七姐，连藏在被窝里的手都僵住了。

“你说什么？”

闻七歌垂下头，神情变得低落起来。

“今日我和高凤仪在擂台上比试高低，我想你应该都看见了，她是如何的打败我，而我是如何的输给她，如果这只是简单的切磋，我还不放在眼里，但这事关大昱的威信，我作为最后一个上台的人，没能替大昱争面子，我感到非常的惭愧，也非常对不起父亲大人对我的栽培。下午回来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虽然我和八妹两人都比武输了，但我们闻家不止我们两个人啊，还有其他姐妹可以替我们报这个仇，我思来想去，始终想到的人只有你一个。”

九歌隐隐约约听明白了。

声音陡然变得冷漠了起来。

“七姐的意思，是想让我替你和八姐报仇，去和那高凤仪打一场，顺道再为大昱争个面子？”

闻七歌打了个激灵，仿佛心思被戳中一样，头埋得更低了。

“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