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知道强人所难，还是开了口。”

九歌很直白地点破。

闻七歌突然觉得自己很不要脸，以往的个性，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开这个口，但今天因为比武输了，因为丢脸了，所以感到不服气，想让妹妹替自己报仇雪恨，这样的要求的确是强人所难。

“小九没有切身体会过失败，自然不会明白我为何宁愿不要脸面也要说出让你去和高凤仪比武的话，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强人所难，也知道不该让别人来满足我的私心，可我是真心把你当成一家人才会开口要你帮忙。”

“你又知道我没有切身体会过失败了？正因为尝过失败的痛苦，才会更加的惜命。比武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凭借各自的实力分出一个高低，有的人为了取胜甚至把命也给赔上了，八姐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因为一个比武，弄得双腿骨折，至今还躺在床上，七姐你运气好，没有她那么惨，但你现在却要我也参上一份，难道二位姐姐的下场还不够成为一个警示的教训吗？”

九歌说了一大段话来反驳，她之所以拒绝帮这个忙，终究还是因为和姐姐们没有多少感情，若能在平时里和睦相处，多点关心和疼爱，至少不会让她觉得姐姐们只有在需要自己的时候才会对自己好。

闻七歌沉默了很久，也想了很久来回九歌的这段话。

“我以为凭我们之间的姐妹情谊是可以让你轻松答应的，看来我想太多了。”

“你的确想多了，我可不记得我们之间会有姐妹的情谊在，在我的印象中我们应该只是个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而已。”

说这话的时候，九歌的脑子突然出现从前的一系列回忆，准确来说是真正闻九歌埋藏在脑中深处的记忆。

闻七歌满脸愣愣地看着九歌，不敢相信自己亲耳所听的话。

九歌伸手扶着脑袋，将脑中所想起的往事画面一一口述出来。

“我五岁被父亲带回太师府，认祖归宗，因为排行老九，取名闻九歌。入府的第二天，你和八姐两人联手，将家奴送给我食用的饭菜换成了隔夜的剩饭，你们躲在门口偷偷看着我吃着发黄的米饭，发酸的肉，发臭的菜汤，我吃了几口就吐了，你们却在门口放肆的大笑。”

闻七歌听着往事，自己也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回事，那时候她和八妹害怕会失宠，因此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妹妹产生非常大的敌意，趁着父亲不在的时候就联手欺负她。

“对不起”

现在长大了，闻七歌才知道幼年时做过多少过分的事情，放到今日她都难以原谅自己。

但过去这么多年，现在才道歉，似乎有些晚了。

九歌用手摸着额头。其实还有很多过分的事情，她不想继续说出来，因为说出来，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童年过得真凄惨，除了爹疼，娘不爱，姐姐们别说疼爱了，没欺负她就不错了，所以说年纪最小不一定就能获得万千宠爱。

闻七歌刚才一直憋着，这个时候终于忍不住落泪。她在妹妹面前，放声大哭起来。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她只有一遍又一遍的道歉，才能弥补当年的过错。

九歌看到七姐哭着向自己说对不起的模样，心当下软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况还是小时候的事情，现在才计较确实有些过了。

她叹了口气，伸手过去放在七姐的肩膀上，出声安慰。

“别哭了，我说这些又不是要追究当年的事情。”

闻七歌这才一抽一搭地止住哭泣。

“如果你不提当年的事情，我现在内心也不会如此愧疚，但这是另一码事，和我今日来找你谈的事情无关，我一定会说服你的，小九。”

九歌满脸惊诧。

“你就这么有把握，一定能够说服我？”

“有，我有这个把握。”

闻七歌眼睛里含着泪水，坚定地回答。

九歌突然郁闷了起来，心想她刚才就不该心软，这下给了姐姐机会了吧。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准备用什么方法来说服我。”

她抱手在胸，做好准备等着。

闻七歌先把眼泪擦干了，再把低落的情绪收起来。

望着等待许久的九歌，她低头浅笑。

“我哪里有说服你的方法，不过是不服输罢了。”

突然顿了下，她抬头，眼神坚定地看着九歌。

“小九，只要你肯帮我这一次，我愿意用我的后半生作为报答，这就是我唯一说服你的方式。”

九歌皱紧了眉头。

“用你的后半生报答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闻七歌解释。

“人的一生中不可能做什么事情都会顺风顺水，总有那么一天，小九你也会有需要人帮助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就是那个帮助你的人。”

九歌听完笑了。

“七姐，别把自己说得跟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一样，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呢？空口无凭，谁信你。”

闻七歌立马举手发誓。

“我现在就可以当着你的面向天发誓。”

九歌收起笑容，认真听着。

闻七歌真对着她发起誓言。

“我闻七歌在此向天发誓，只要小九愿意帮助我这一次，我愿意将我的后半生全部交给她，今后无论她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会使命必达，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说出一个不字，如有违背誓言，就让我闻七歌天打五雷轰，暴毙而死，死后还连全尸都没有！”

九歌听完七姐的誓言后，考虑了很久。

闻七歌静静地等待她的回应。

九歌有几条顾虑：若真答应七姐去和高凤仪比武，考虑到已经比试过几轮，所以再比的话，失败是不允许的，必须赢，此其一再来就是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打败高凤仪，同时也不知道除了高凤仪以外，还有多少潜伏的高手，此其二。最后就是比武的时候，天子诸侯百官都在底下看着，他们势必很在意结果，前面已经输了，要再比一次还是输，绝对会被天子拉去午门斩了，此其三。这三条综合起来，九歌要冒的风险很大，一不小心会连命也给赔上，这并不是一桩对自己有利的生意。

想罢，九歌唉声叹气。她的七姐还真是个好姐姐，居然让自己的妹妹去冒这样的风险，还为此发毒誓，可真是个好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