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柔儿，柔儿冤枉啊。”

顾芷柔心中慌乱，听见老夫人如此的言语，她只能为自己辩驳开脱，当即下跪：“柔儿那时是去了六公主府，可是并未说什么，还请祖母明察啊。”

见女儿的双眼已经微红，马上就要哭出来了模样，陈如雪也十分心疼，顾不得其他，上前道：“母亲这一路可是听说了什么，不管怎样，还请母亲查清真相，柔儿是断然不会做出这般狠毒之事的，她还年幼，怎么可能会有如此蛇蝎的心思啊。”

顾梓瑤看着眼前这母女两一唱一和的模样，心中露出浓浓的鄙夷。

老夫人在看向陈如雪和顾芷柔的时候，那目光冰冷，满面的厌恶。

而如此的眼神落在顾芷柔的眼中，更是令她惶恐不安。

原本还有些明亮的屋内，在此时变得有些阴郁。

不等顾芷柔再次开口，老夫人身旁的嬷嬷在领会到老夫人的眼神后，对外唤了一声：“进来吧。”

众人疑惑的朝着门前看去，见几个粗使的婆子正压着顾芷柔身旁的两个贴身丫鬟走了进来。

顾芷柔一见，心中顿感一阵冰凉。

此刻的老夫人没有了方才甫一见众人的和蔼，反而变得有些凌厉了起来。

“你们都是我的孙儿，从来我也是自认为行事一碗水端平，从不厚此薄彼，即便是现在，也亦是如此。”

她看向了顾明和顾哲天的方向：“你们两人虽生母早逝，可在府中的待遇与我儿顾峰并无区别，有时还会更甚，我也没有嫡庶之见，可是今日，你们真当我老眼昏花了不曾？”

“府中以往的腌臜事不少，我也从不过问，但是今日，你们犯了府中的大忌，让我这老婆子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了。”

老夫人身旁的嬷嬷走到了那两名丫鬟的面前，对着老夫人和众人施了一礼后，见两名丫鬟已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她语气凝重的问道：“说吧，将方才你们两人的话再重复一边。”

顾梓瑤看着这两名丫鬟，她所料没错，这位老夫人可不是寻常人家那种对事处于视而不见之态的当家祖母。

在从前顾梓瑤的记忆里，她只知道这位祖母处事公允，却不知，这只是后宅之中的一种手段罢了。

可惜，顾芷柔她们并未真正的了解过这位老夫人，就连同那两房也包括在内。

人啊，可以笨，但却不可以蠢。

有时候表面上对你不好的人，其实背后却在时时刻刻的保护着你，生怕你受到一点点的委屈，一点点的伤害。

老夫人，便是这般的人。

越是她在意的，她越是表现漠不关心。

看来一局，顾梓瑤赌对了。

两名丫鬟听着嬷嬷的话也已经反应了过来，如今想要自保，只能如实的说出。

其中一名圆脸的丫鬟连连叩首着道：“回老夫人，奴婢们那日随着小姐去了六公主府，听着小姐对六公主说了些挑拨的话，之后六公主就吩咐人准备宴会了。”

“是，是是。”稍瘦一些的丫鬟也道：“回复的时候小姐还说，还说要给瑶小姐一些教训，让她以后不敢在以府中嫡女的身份嚣张跋扈。”

“嚣张跋扈？”

老夫人冷呵一声：“顾芷柔，这话应该用在你的身上吧？”

她手中捻着佛珠，可是话中却无比的清冷：“你平日里在府中如何，是真当我瞎了，还是聋了？陈氏如何宠惯于你，我从不过问，可论在府中谁有你排场大，怕是寻不出第二个人了。”

“自我出府去镇国寺，你在府中可真是猖狂的紧啊。”

“母亲。”

陈氏听不下去了，她也没有料到老夫人这一回来就对着自己一房发难，这不明摆着要给自己一房难堪，要给长房立威吗？

她岂能这般的容忍下去。

可是她这一声，没等来老夫人的反应，倒是等到了顾峰的怒意呵斥：“陈氏！”

谁也没有想到，顾峰会在此时开口。

唯有了解这个儿子的老夫人明白，龙有逆鳞，而顾峰的逆龄就是顾梓瑤，凡事只要触及他这个女儿，他可以不顾任何事。

被突如其来这般怒意的声音打断，陈如雪哑然，她一脸无助的看着自己的夫君，可却见其只是垂着头，不发一言，当即也闭了声音。

她想护自己的女儿，可现如今，她也明白事态的轻重。

“母亲，是儿媳多言了。”

见此，老夫人神情嫌恶：“你们当真以为我离府之后，这府中的事情我一概不知吗？”

她将陈如雪的神情映入眼中，冷冷的道：“你们与外面那些觊觎太子妃之位的人有何不同，柔儿，你心心念念想顶了瑶儿的太子妃之位，好据为己有，可是我想问问你，你凭什么？”

“你凭你那名不成，官不就的父亲，还是凭你那身后全无势力的母亲？”

显然，老夫人的话没有给屋内的人半分的退路：“你们当真以为这太子妃之位就是这般的唾手可得？陛下不权衡朝堂，就能给了我南侯府这般荣耀的位置？”

“你们错了！”

“母亲......”

顾峰想要开口，却在看到老夫人的眼神时，收住了音。

老夫人继续道：“陛下给了瑶儿太子妃之位，一来是忌惮我南侯府的兵权，他想要保住太子在朝中的地位，不至于让其他皇子在陛下百年之后对皇位有所图谋。二来，也是有备无患，即便最后皇子们要兵戎相见，那太子有我南侯府兵权在后，也不至于会束手就擒。”

“然而，这太子妃之位并不是那般的容易，我南侯府现在在朝堂上已经如履薄冰，瑶儿也是进退两难，你们身为叔婶，姐妹，只看到这表面上的遵从，却不知，这是要将我南侯府一族都与皇室牵连的一局棋。”

“轻则伤，重则亡！”

一席话点醒梦中人，或许顾芷柔她们只是浅解这其中的含义，可二房，三房却明白这其中的关键。

他们心下不约而同的生出一股寒意。

皇家权衡，绝非表面那般的简单。

思及此，老夫人轻叹了一声后，道：“现在，南侯府想要自保，就必须远离是非，远离皇室，可是你们偏偏还想要往皇室上靠，柔儿，你觉得你去寻六公主挑拨的这件事做的滴水不漏，实则，早已落入了皇室的眼中，你这就是给了陛下一个理由，一个猜忌我南侯府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