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顾梵生所说,他们两人等了半个时辰不到,苏盛就乘着小舟寻他们而来,只是这舟上除了苏盛还有三五个拿刀的魁梧大汉,都穿着短袖马甲样式的上衣,长裤,头发编成辫子围着脑袋绕上两圈,再用黑色或褐色的布带缠绕外裹着,面庞带着相似的圆浑,胡子拉渣,颇有草莽气质。
直到被人带到大郾深处丛林里的寨子内,关进木头搭建的监牢里,夏灼才有些许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人给劫了。
“他们都不是太凶呀。”夏灼双手抓住监牢的模板,呆呆的看着将他们押来的人的背影,道,“他们是江洋大盗吗?”这一路上,夏灼他们从上船起,随船行到大郾那块,在水中的植被深处里面修的一个渡口上岸,穿过密林,行了约莫着有四十分钟左右,到了这寨子。押解他们的人从头到尾没说过话,一路沉默着,路不好的时候还伸手扶着他们,如果将手里的刀扔了,他们看着还都真不是坏人。这和夏灼在电视上,或者是想象中的江洋大盗可不一样。
“不知道。”苏盛开口道,“刚才你们掉下水,他们是看见了的,就坐着船带我去找你们。你们两个争相往水里跳是怎么回事?”
“我们,”夏灼回头看苏盛,又看顾梵生,“我们不小心掉下去的。”
“你们是当作我一点没看见?”
“我们不是有意要瞒您什么。”顾梵生道,“我们其实是在找回家的路。我们是迷了路之后,被水冲到这里的,我们就想着从这里跳下水去,就有可能会回去。”
“你们被水流冲来,就说明你们从上游过来,你们从这下游往水里跳,继续往下能漂到哪里去?”苏盛叹息,道,“再说,为了回家,你们命都能不要?这水若是再大些,命恐怕都没了。”
“我们知道错了。”夏灼道。
“若是想回家,我以后找人慢慢帮你们打听就是了。”苏盛劝说,“再不可做这种傻事!”
“那我们现在是要怎么出去?”夏灼看了看这监牢,问苏盛。从头到尾,他们几个人也没受到威胁打骂什么的,都没点紧张的氛围,夏灼反而还对这里有些好奇。刚才他们翻了个上坡,直接就被带到了这监牢,监牢外又石头垒成的半米高的墙壁,至于远处的寨子,只能大致看出是一栋栋二层的木楼,其他一无所知。
“姑苏城里有告示说,广州一带有海盗逃窜至次,这伙人应该就是,那看这监牢和远处的房屋,他们应该是来的时间不短了······”
“是我不好!”夏灼认错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苏盛接着话说,完全没有责怪夏灼的意思。
“我们船上的船夫也被抓了吧?”顾梵生想起在江边等着他们的船夫道,“他被关在了哪里?”说着,顾梵生朝两侧的监牢望去。因为这监牢四周都是用木棍有间隔的围成,可一看到四周监牢的情况,而监牢顶部简易了铺了几块木板,还都预留着一个半米长的正方形出口,像个天窗。
“也需是被关在了别处。”苏盛见四周的牢房都是空的,道。
“他们把我们丢在这怎么也不管?”顾梵生正说着,就有人从走道里朝他们这边过来,打头的人看着矮小精悍,皮肤黝黑,可穿的却是长衣长衫,乍一看身上反倒有书生气,他后面跟着两个大汉则穿的粗糙很多,其中一个大汉手里拎着几套成色一样的衣服。
“你们都把这些衣服给换上!”短小精悍这人说着打开了门锁,他身后的大汉将衣服扔进监牢内的草堆上,“换好去见我们大当家。”
这人说着,示意身后的大汉去抓夏灼,顾梵生抢先挡在夏灼身前,富有攻击性,“别碰她!”
“她一个女人,自然要带到屋里换衣服。”
“你们还给劫掠到的人准备统一制服?”夏灼凑出脑袋,看了眼草堆上的衣服疑惑道。这种服务,她可是在哪都没见到过。
“我们不分开!”苏盛道,“要多少银两你们直接说就是了。”
“夏灼!”顾梵生有些头疼让她少些玩心,趁苏盛开口和盗贼交涉,凑近夏灼道,“你打得过这几个吗?”这边牢房全是空的,就这三个人,打晕他们就能逃跑。
夏灼看了三个盗贼一眼,点头,“嗯!可我们能跑到哪儿?”
“好了,我们去见见他们当家,把事情都谈妥!”苏盛回头对夏灼他们道。
顾梵生觉得夏灼说的也有道理,就将草堆上的衣服捡了起来,“你找个屋子我们先把衣服换一下,但不能在这里!”他和夏灼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穿久了难保不生病。
短小精悍的那人顿了顿,点头答应,他也不想多惹麻烦。
这人带着他们往寨子那边走。
这寨子奇怪的很,不见一个女人,连露天生活做饭的都是男人,各栋房屋门前也都有人把守,像个军营似的。
夏灼他们被带到一间房子前,顾梵生让夏灼先进去,他在门外守着,苏盛则去了另一个房间。夏灼从屋子里出来,顾梵生进去换。
待他们两人换下湿的衣物,又被带到另一个房间,而苏盛和那个短小精悍的人却再没出现,看押他们的人说是带苏盛去见那个大当家,让他们两人在这里等着。
大约是等了一个时辰,苏盛进来见到顾梵生他们。
“都谈好了,我已经让我们的船夫去台州码头和大船汇合,带银两过来,拿到银子他们就送我们走。”苏盛道。
这一场劫持下来,无惊无险,夏灼登上大船驶往永丰还有点惶惶然。
中午用饭,苏盛和夏灼他们一起,苏盛交代道,“刚才遭遇劫掠的事我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免得他们担心,还望你们帮我保守秘密。”
“好!”两人道。
“您这次是为我们出了多少赎金?”顾梵生询问,“后续我们还给您······”
“他们劫的终究是我这样的商人,和你们关系不大。”苏盛道,“此事以后就莫再提起了。”
“谢谢!”夏灼道。这一天过的都像是做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