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灼将写给顾梵生的信交给王普,嘱咐他立即派人送去,王普满口答应。可等了三四天,一直没见顾梵生的回信,夏灼心里不禁起疑。
她写信时留了心眼儿,交代顾梵生收到信立即想办法给她个回信。顾梵生手里有钱,再加上他交朋友那一套,让人带封信来赵府应该问题不大。
这几天她也特意交代钱婶,平时啥事不用干,就在门口那块守着,有人送东西过来就立马去看看是不是给顾梵生的信,以免被别人拿去,所以也不会把信漏掉。
这么看问题就只能是出在王普那了,他根本没找人送信。
夏灼找钱婶打听过,城郊那几百亩田地甚是肥沃,赵子暄的府邸就建在那,那块田庄也是他在打理,如果他收拾顾梵生,那是再容易不过。
思前想后,夏灼决定自己去一趟田庄,找顾梵生和林如珍。
“钱婶,去城郊田庄的路你知道怎么走吗?”夏灼打定主意就找来钱婶打听。
“出城直走,见到的土地便都是暄少爷的。”钱婶道,“如果你是要找顾梵生,那你就顺着路直走,骑马的话半个时辰就能看到暄少爷的府邸,背靠卧虎山,紧邻阳湖,建的甚是气派,周边又全是农户,一眼就能认出来。”
夏灼听钱婶说着,点了点头,道,“钱婶,我不瞒你,我晚上打算去赵子暄田庄一趟,我去看看如珍,也要见我朋友一面。但是如果我去后院牵马,估计王普就知道了,你能不能帮帮我?”
“管马的老孙头我认识。”钱婶笑着,眼神有些闪躲,不好意思道,“农忙的时候,我没少找他借府里的马给家里用,我去给你借,就给你栓在后门前的槐树下。”赵阶没回来前,这府里也就留了七八个仆人看家,钱婶和老孙头就是其中两个,所以关系不错,平时能帮衬就互相帮衬。
“那就多谢了!”
“夏姑娘你不要这么说。”钱婶道,“我虽然不知道你身份,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如珍说来只是个下人,如果不是你,只怕是被暄少爷糟蹋了。人在做天在看,好在老爷护着你,你晚上去暄少爷那也要小心,最好是不要去。”钱婶是担心夏灼的。
见夏灼不说话,钱婶只得继续道,“现在是农收的时候,晚上佃农会组织着巡逻,你多少给他们些碎银子,让他们偷偷给你叫你要找的人最好。”
“钱婶,你也知道我每天都同郝叔一起练武,不用担心我。”夏灼宽慰她,“晚上就麻烦你帮我去牵马了。”
与钱婶安排好马匹的事情,夏灼回卧室翻箱倒柜的找首饰。银子她是没有,但首饰珠宝王普派人送来了一些,还没来得及拿当铺换银子。王普还一起送了些长裙,估计是按规格给的,可她又不会穿。长裙送给身边几个丫鬟,丫鬟又都不敢要,只能压箱底了。
夏灼本想等一更天出府,没想到城内还有宵禁,只能提前出门。
出了城门,夏灼只管往前行。夜里月光显得分外亮,走了有半个时辰,果然有一座山影隐隐显现,再靠近,便看到山脚下有座府邸如灯笼一般朦胧的亮着。夏灼心中一喜,可随即两条岔路出现在了她面前。
夏灼大致看了下路的走向,选择了直接朝向卧虎山的那条,而没有再选择直行。就这么朝前走了有十分钟,夏灼开始发现不对劲,路越走越窄,两边杂草丛生,只怕真是进山的路。她下马,牵着马调头,看到远处那条直行路上有火把连城的火龙在移动,想必是钱婶说的巡逻的佃农。
夏灼当即牵着马蹲了下来,害怕被当作来偷粮的贼抓起来,那就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在原地藏了有一二十分钟,巡逻的佃农已经不知道朝哪个方向去巡逻,她这才起身。
可当她牵着马要走,却发现马不愿意了,它正低着头找草吃。夏灼无可奈何,抬头目测了一下自己与那府邸的距离,她将马拴在附近的石头上,决定走过去,先到村子里找个人,给点珠宝,然后问问顾梵生的下落。顾梵生那种能说会道的风格,认识他的人不会少。以前她还有点烦他这一点,没想到现在还有用了。
夏灼想着朝前走,而后绕到府邸的旁侧下去。路越来越不好走,走到后面干脆没路了,到处的碎石块,脚踩上去石块就哗哗的动,一不留神就会摔倒。夏灼抬头看了眼前面的大山,想着应该是有人在山上挖洞,打碎的石块全倒在这了。
夏灼正进退两难,忽地听到前面漆黑一片处传来一阵噪杂而微弱的人声,“别让他们跑了,快追!快!”
夏灼一下慌了神,想着是偷粮贼被人追上了,还好巧不巧的朝她这边跑过来。夏灼顾不得其他,东倒西歪的从碎石块上跑下来,躲到一个大石块后面。想到自己的马还在前面拴着,她只希望偷粮贼别往这个方向来。今晚真是不利出行呀!
夏灼在大石头后躲着,侧身去看前面的状况,呼喊声已经开始清晰,同时趁着月光她也能看到有一些人在朝她这边跑,大概有七八个,细细一看,竟都是孩子。
“大家都快点跑,别回头,摔倒的人我来扶!”孩子们的身后传来了男声,尽管是压低了嗓音,夏灼听出来是顾梵生的声音。
夏灼从大石头后面出来,前面已经跑到石块旁侧的两三个孩子吓了一跳,后面的则紧急停了脚步看身后的顾梵生。
“顾梵生,你在干嘛?”夏灼还没看到人,便问道。
顾梵生看到前面有人就跑了下来,看到是夏灼,他惊讶着交代孩子们继续跑,而后拉着夏灼小跑着断后,“现在来不及解释,有人在追我们,先带这些孩子跑到大路上!”
夏灼一头雾水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身后追赶他们脚步明显是越来越快,回头已经能看到他们举着的火把,可按孩子们的速度,跑到大路至少要二十分钟左右,肯定要被追上。
“我去拦他们!”夏灼说着就要挣脱顾梵生的手。
“夏灼!”顾梵生紧握着她的手腕,停了脚步,严肃道,“我去断后,你把孩子们带到马路上,先大声呼喊,把巡逻队吸引过来,保证这些孩子的安全。”
两人这样一面对面,夏灼才借着月光看清顾梵生的头上在流血,脸上血水混着汗水不断的往下滴,胸前似是被看了一刀,衣衫裂开,沾着血迹,伤口应该不深。
“我的身手总比你好!”夏灼粗粗看了他的伤,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已经没时间问,推着他往下走,自己则顺着路往上,迎着追来的人跑过去。
顾梵生想喊她,可怕被那些人听去她的名字,只能忍者朝下跑了两步,对那些孩子道,“你们跑到大路上,只管扯着嗓子喊人来。快跑吧,别停下来!”
交代完顾梵生也顾不得别的,扭头就往上跑,他已经隐隐能看到夏灼和那些人交上手,有人在哀嚎。
顾梵生每一步都跑的艰难,他受的伤远不是夏灼所看到的,尤其是他的左胳膊,只怕上臂已经碎了,脸上冒出的冷汗其实都是疼出来的,好在这会这手臂已经没了知觉,像个棍子一样提溜在他肩上而已。
跑了几步,顾梵生觉得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可他不能倒下去,夏灼还在上面,他死了都行,夏灼不能有事。
顾梵生正举步维艰,一道黑影唰的一下从他身前窜了过去。如果不是那人将他碰倒在地,他甚至觉得那是一阵风。他顾不得那道黑影是谁,只挣扎着要起身!他从来都是个没用的混蛋,永远都无法保护她,永远都是!
“顾梵生!”夏灼跑下来,看到顾梵生在地上挣扎起身,摇摇晃晃,赶紧上前去扶住他往前跑,“我们走!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人,他功夫很高,让我们先走!”
夏灼已经是晕头转向到不知东南西北,先是遇到顾梵生被人追,然后又不知从哪窜出来一个功夫高手来帮他们解围,一晚上的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