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梵生到赵子暄的田庄里待了一两个月,平时闲着也没什么事,就只能找人唠嗑。一两个月唠下来,无论是赵子暄府里的人,还是田里的农户,全打成了一片。
和赵业吉那些人在一起,请他们喝一两顿酒,直接就称兄道弟。所以当得知赵业吉要随赵子暄去赵阶那边,便写了信让赵业吉给夏灼带去。而和田庄里佃农打交道则简单的多,问候个几次大家就熟了,哪家哪户需要帮个小忙,比如赶赶鹅,去田里捉点稻花鱼之类的,简直成了妇女之友,还有大婶聊着聊着就问他家里的情况,大有要给他说媒的势头。
总之,他小日子过的还行。
不过自赵子暄从赵府被人打的给抬回来,赵业吉对他的态度就变了,然后他就开始在府里当苦力。比如去粮库搬粮食运出去,给今年的新粮腾地方。这一搬就是一天,有次他干脆累的直接昏倒在粮仓里。
顾梵生看这么过下去不行,贴着脸找机会拉来赵业吉喝酒,赵业吉开始不乐意搭理他,三五杯下肚就开始骂他,到了后面他才明白,赵子暄是被夏灼给打了,而且是因为林如珍。
“兄弟,我把你和夏灼认识这事告诉暄少爷,可不是我不帮你,”赵业吉已经有些醉了,“你想想暄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么打的罪!就是他打别人,别人还要热脸往上贴,可这个夏灼,啊,她竟然敢打····”
没等赵业吉话说完,顾梵生倒满一杯酒就往他嘴里推,问道,“那暄少爷打算怎么处罚夏灼?”
赵子暄这个人,顾梵生已经了解透了,吃喝嫖第样样俱全,好事一件不干,甚至为了夺地逼得他人妻离子散,人命于他而言一文不值。这么个人自然不可能吃这个哑巴亏。想来自己最近突然过起”苦日子“,肯定也是赵子暄下的令。
“这个不知道。夏灼有二老爷护着,连大老爷都不吱声,可见不一般。”赵业吉摇摇晃晃的倒着酒,道,“但是,我估摸着暄少爷要拿你来引夏灼出来。在二老爷府里拿她没辙,出了府那就是暄少爷的天下了!”
“拿我?”顾梵生若有所思道。以夏灼的身手,他其实并不担心,再说还有赵阶和王普,他们肯定了解赵子暄的秉性。“林如珍现在在哪?”
顾梵生细细想来,赵子暄被人从赵阶那抬回来那天,他见过林如珍一面。当时他见林如珍面生,有人还指给他看,说赵子暄被人打,说不定就是因为那个女人。
“在地窖里!”赵业吉已经彻底醉了,眼睛都是勉强在睁着,“我告诉你,暄少爷后面找你问夏灼,你可撇清干系·····”话没说完,人已经直接爬在了桌案上。
顾梵生在他脸上拍了几下,叫着他也没反应,彻底睡过去了。
地窖顾梵生也有所耳闻,听说赵子暄将从外面弄来的女孩子都关在这个地窖里,有青楼来买,就批量的往外送。还有人说,这个地窖就在赵子暄府里,也有人说在旁出,反正是没有定论。
趴在桌上的赵业吉已经打起了呼,顾梵生起身将他拖到自己的硬板小床上,他今晚则只能打地铺。毕竟赵业吉在府里还是有地位的,委屈自己也不能委屈他,后面靠他的地方还多着呢,这顿酒一喝,他俩关系估计多少会修复些。
安置好赵业吉,顾梵生起身时无意间看到赵业吉腰间有一大串钥匙,他一把将钥匙扯下来拿在手里。这把钥匙好像从来就只在晚上见赵业吉带在腰上。他数了数,这一串有二十三个钥匙,而且钥匙的形状和府里粮库的锁孔有很大差距,数量也多的离谱,府里总共也就五个粮库。
隐隐的,他感觉这串钥匙和地窖有关系。
床上的人无意识的翻身,吓了顾梵生一跳,他悄悄将钥匙重新绑在赵业吉腰间,而后打地铺睡觉。这段时间一直干的活重,他浑身的酸痛有所缓解,但几乎每天都处于缺觉状态。
第二天清早,赵业吉醒来就忙着找水喝,顾梵生也就跟着醒了。
赵业吉拿起茶壶灌了几口隔夜的凉茶,顺势在椅子上坐下,看着起身收拾地铺的顾梵生道,“顾兄弟,昨夜该说的我肯定都说了,该问的你肯定也都问了,老哥我不想害你。不如你听我一句劝,离开田庄,上哪都行。”
顾梵生收好了东西,过来挨着赵业吉坐下,“我是盛了赵老爷的情才来这的,也没干多久,现在走确实没办法交代,吉哥你的好意我谢过了。”
赵业吉叹了口气,整了整衣衫就要走,临到门口交代道,“在仓库好好做,别在少爷面前惹事,暂时我不敢把你调出来。”
“谢谢吉哥!”看赵业吉离开,顾梵生追至门口道。赵业吉这么说,私下多少会帮帮忙,他日子也会过的好点。
顾梵生其实明白,听赵业吉的,现在离开田庄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他手里没什么钱,能和夏灼一起跑哪去?再说在姑苏城里,赵子暄要找个人那真是容易的不能再容易了,路边街头的乞丐都巴不得能帮赵子暄寻寻人,混点赏钱,这么说来夏灼的安危他都保证不了。
至于赚钱的路子,他已经有了主意,虽然不知道行不行得通,但总要试试。而且这个路子还和赵子暄有关,他就更不能贸然离开了。
这么一盘算,顾梵生的心也就稳下来了。但他夏灼和赵子暄之间发生的事,他还有一点想不明白。既然夏灼救下了林如珍,那为什么还要让林如珍跟着赵子暄回来?按照夏灼的秉性,这事她肯定是要管到底的。再者别说夏灼了,就是他面对林如珍被赵子暄欺负,也要对赵子暄动手,而不会放任不管。
顾梵生这么想着,反倒是有些担心夏灼受了赵阶的威胁或者什么。看来他有必要找林如珍了解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