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一下。”向宁宁心头一跳,她飞快地眨着眼,一个点子从脑中冒出,“卫先生,我觉得你需要的不是个不会动的木偶吧?”
“嗯,的确不是。”卫季饶有兴趣的看着身侧的人,虽说嘴里应承着,但手上却毫无动作。他斜睨了眼额头上贴符的人,嘴角的弧度又深了几分。
“”很显然,这个人绝对没有放过自己的打算。向宁宁把这些全部看在眼里,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垂眸,装出一副已经放弃的模样。
“那么,晚安,向小姐。”卫季拉好被子,冰凉的手轻轻缠在向宁宁腰间。“卫先生”向宁宁平躺在床上,她望着头顶的幔帐出神。
“嗯?”以为她已经放弃的卫季毫无防备,他摆弄着向宁宁的发梢,漫不经心地回应着。
“保重。”向宁宁轻吐两字后,忽然深吸口气,“救命啊,卫季强抢民女了!”她一边喊一边庆幸,幸好方才同落头氏做好了约定,不然现在就是羊入虎口,毫无挣扎的可能性。
“向小姐的声音很是嘹亮。”出乎意料的,卫季非但没有阻拦她大声呼救的举措,反而饶有兴趣地观赏了起来。
“你”向宁宁收了声,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事情不大对劲。“抱歉,忘记说了,我在屋子周围设置了结界。我猜外面应当听不到你的声音。”见身边人收了声,卫季这才慢悠悠的开口。
“!”向宁宁张张嘴,还是忍不住憋出了句国骂。大约是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卫季勾起嘴角,面上的笑意更甚。
“现在,可以陪我睡一会儿了吗?”他轻抚着向宁宁的发顶,冰凉的指尖留下丝丝寒意。
“卫先生,合作期间”向宁宁逃脱无门,她叹了口气,小声嘟囔着。“合作期间,保证你的人身安全。”卫季的大掌轻轻覆在她眼前,冰冰凉凉的,竟还有些舒适,“放心,我说到做到。”
身体不能动,眼前的视线也漆黑一片。奔波了一夜的向宁宁还真有些乏了,“那我先睡一会儿,晚安,卫先生。”她合上眼,意识渐渐模糊。
“晚安。”卫季随手理着向宁宁鬓间的发丝,“把她这样留在身边,好像也不错。”脑中才跳出这样的想法,一阵尖锐的疼痛就顺着后脑勺攀上太阳穴。
“嘶,又开始了。”他闭上眼,同脑中失控的疼痛搏斗。“杀了她!”陌生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兴许是他动摇了太多次,那个声音越来越强硬。
“我拒绝。”卫季咬紧牙关,这种思维被控制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他强撑着,与脑中出离愤怒的声音对抗。
“你是游戏bug,你应该毁掉这个游戏!”那道声音不依不饶,想钉子划过玻璃般刺耳。“那我应该入侵程序,而不是杀害玩家。”几滴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滑落,卫季咬紧牙关,“我猜,是你没办法让我肆意篡改程序吧?”
这个反问竟然奏了效,脑中的声音消失,连头痛都暂时休止了。他擦了擦额间的冷汗,嘴角勾起个戏谑的笑,“这里面,应该有你不能说的东西吧。不然,你又怎么会放弃继续游说我杀人这件事?”
“闭嘴。”陌生的声音被诈了出来,他恶狠狠地警告着卫季,制止他对这件事继续进行猜想,而后就彻底消失,不留半点声息。
“有趣。”卫季睁开眼,眸中是冷若寒潭的凉意。
“喂,你叫什么?”太阳升起,精怪和鬼魂都不喜欢阳光。阿朱没有多想,扯着文晔钻进到一个小山洞里。
“文晔,你呢?”白天的文晔没了夜晚的活力,他贴在冰凉的石壁上,懒洋洋地掀了下眼皮。
“阿朱。”她也靠在石壁上,与文晔并肩而坐。“你是,蜘蛛精?”文晔瞥了眼身侧的妖,长眉微挑,满是死气的脸上竟鲜活了不少。
“你对精怪一类的事情,倒还挺了解。”阿朱从口袋里摸出个果子,“咔嚓”咬了一口。
“怎么这么看着我?你吃吗?”她狐疑转头,将手中的果子朝文晔递了递。“不了,鬼魂应当吃不了这些东西。”青年男鬼摇摇头,转脸看向她手中的果子,“不过你这果子倒是稀奇,怎的是蓝色的?”
“哦对,你应当没见过这东西。”她捏着果子,正对洞口的光,“它叫鬼火,只在极阴之地生长。人类吃不得,但我们吃了确实对身体有益的。”
“原来是鬼火”文晔轻笑出声,他翘起脚,“想不到生前听说过的东西,竟在死后见到了。那老头子要是知道,怕是又要骂我不孝。”
“听说过”阿朱来了兴致,她回过头,看着身边的文晔,“你生前,是做什么的?”
“江湖闲散人士,只不过学了几天杂七杂八的东西罢了。”他无所谓地摆摆手,一嘴带过了自己的生平。
“真的吗?”阿朱瞄了眼身边的青年男鬼,满脸写着不信。“我倒觉得,你绝不止你说的那般简单。”
“阿朱姑娘高看我了。”文晔咧嘴一笑,本就年轻的脸上又添了几分少年感,“若是我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厉害,我又怎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你”阿朱张张嘴欲言又止。“你想问我,究竟是怎么死的吧?”文晔满不在乎地靠在墙上,嘴角还挂着笑。
“嗯。”阿朱并不擅长掩饰情绪或是编造谎话,左右心里想的事都被人看透了,就干脆点头承认。
“听落头氏说,人死后的灵魂会被黑白无常带走。能够行走在人间的鬼无非两种,一种是心中有强烈的执念,另一种则是被施法,强行留在人间的。”她眨了眨眼,看向文晔,“你是哪一种?”
“不清楚。”文晔张张嘴,忽然露出个无奈的笑,“虽说的确有被那个老道施法的可能性,但,我却没有成为地缚灵。”他叹了口气,“但若说执念,我没有家人又无依无靠,应当也不会有执念。”
“兴许是古籍上没有记载的特殊状况吧。”阿朱听得云里雾里,但又觉得这个青年男鬼分外可怜,便硬着头皮佯装自己听懂似的应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