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叮当。”耳边是缠绕不绝的铃铛声,“为什么会心慌?”向宁宁皱起眉,只觉得有些焦躁不安。
“博士,要快点了。”周遭是望不到尽头的黑暗,远远地,一道焦急女声夹杂在铃铛声中若隐若现,“患者异常”。
向宁宁竖起耳朵想要听个清楚,但很可惜,黑暗中的声音像是从接收不好的收音机里传来。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听个真切。
“是谁?”焦虑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她朝四周看去,却没有发现半个人影。“宁宁,该醒醒了。”眼前的场景逐渐扭曲,她揉揉眼,却看到赫然出现的卫季。
“看来,向小姐并没有表面那么排斥我。”眼前的人又靠近了几步,他俯下身,鼻息扑在向宁宁脸侧,“不然,怎么会睡得这般沉呢?”
“!”她猛地睁眼,入目是床上的帷幔。“噢?向小姐睡醒了?”身边传来清朗的男声,“卫先生?”向宁宁有些恍惚,她伸出手,揉了揉眼。
“睡得如何?”男人拉开幔帐,夕阳橘红的光从流进屋内。“还好”她撑床起身,鼻间还残留着卫季身上类似植物的气味。
“等一下。”向宁宁低下头,打量着自己活动如常的双手。“卫季明明给我贴了符,我又怎么能自由活动呢?”她定在原地,怔愣许久,“而且,一睁眼又看到了卫季。这不对劲,我还没有睡醒。”
她自言自语着,又一头栽回到床上。“醒过来,醒过来。”向宁宁一把扯过被子,整个蒙在脸上。嘴里像念咒似的,念念有词个不停。
“嗯向小姐,你再睁眼看看?”隔着被子,她隐约能听到卫季含笑的声音。“我觉得,我应当是真人。”他扯开被子,有些好笑地看着念念有词的人。
“”向宁宁茫然抬头,半晌,才慢吞吞的开口,“啊,醒了呀。”她走到窗边,伸手推开窗。带着些凉意的风从窗口吹来,吹醒了她还有些混沌的大脑。
“不是梦”她摸着自己的额头,神情有些恍惚,“想不到卫季这么好心,竟然还会主动揭下那道符。”
向宁宁兀自出神,全然没注意身后出现的人。“那道符不过是助你加速入睡罢了,你睡熟了,自然就揭下来了。”卫季负手而立,望着窗外的夕阳。
“!”向宁宁被吓了一跳,她错愕回头,“卫,卫先生,您走路还真是,毫无声响啊。”
“我有个疑惑,不知,向小姐可否愿意为我解惑?”他上前一步,与向宁宁并肩而立,橘红色的的夕阳沾染了黑眸。少见的,向宁宁竟从中看到了些许温度。
“咳,卫先生有何不解?”她有些不自然地收回眼神,故作镇定地眺望远方。几只渡鸦落在门口的柳树上,发出聒噪的鸟鸣。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向小姐在看到我的一瞬间,以为自己在做梦。”卫季微微侧着头,纤长的睫毛垂落一片阴影,“难道向小姐梦到我了?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
他刻意放柔了声音,带着气音的男声轻轻落在耳朵里,激起了向宁宁一身鸡皮疙瘩。“卫先生,你很有想象力。”被戳中心事的人有些心虚,下意识摆弄起腰间的带子。
“不是吗?那很遗憾。”晚风钻进屋子,搅动着床畔的帷幔。卫季莞尔,没有戳破她有些拙劣的演技。
“咳咳咳,说起来,柳姨娘的事有头绪了吗?”向宁宁微微一哂,她收回望向柳树的视线,很是生硬地转了话锋。
“有倒是有,只不过,不能确定是否奏效。”卫季挑眉,他方才收起面上一派轻松的神色,轻轻叹了口气。
“什么法子?”向宁宁仔细观察着眼前人,第一次,没有在他的嘴角找到一直挂着的笑意。“根据文晔的记忆,柳姨娘,晓晓和他被聚在一起。”卫季垂眸,回忆起白光里的场景。应该不会错,那个场景就是满春园的主屋。
“晓晓成了地缚灵,他留在了满春楼。”他抿着唇,从袖口里摸出包着混沌血粉的纸包,“我猜,柳姨娘的魂魄兴许也在林宅,只不过藏在晓晓找不到的地方。”
“你是想”向宁宁看了眼他手中的纸包,心下了然。“不错,既然材料充沛,倒不如去林宅试试看。”卫季掂了掂手中的东西,黑眸中闪过丝志在必得,“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来。”夕阳的余韵扫过他侧脸,留下个橘红色的剪影。
“这样的卫季,还真是可怕极了!”向宁宁把他面上的执拗尽收眼底,“想来他计划杀我的时候,也是这般吧。”思绪不自觉地发散,她生生打了个冷颤。
“向小姐在想什么?”卫季转过头,夕阳已经完全落下,他似笑非笑的脸在越来越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沉。
“没没没,没什么!”被自己的想象吓到的向宁宁慌乱摇头,“天已经暗了,不如我们,出发去林宅?”
“可。”
望着身后逐渐壮大,声势浩荡的的精怪大队,向宁宁忍了忍,终于还是开口吐槽道,“总归是私闯民宅,我们这么多妖,搞得好像观光旅行团。”
“嗯,狐狸姐姐说的对。”小狸花第一个蹦出来应和,“我与那地缚灵熟识,只要有我在就好了。”他甩甩尾巴,在向宁宁脚边转了个圈,“我很有用的,你说对吧,向姐姐。”
“嘶”还没等向宁宁表态,暴脾气的阿朱就直接将小狸花拎了起来,“怎么?照你这么说,我就没有用了?”她指了指身边的文晔,“这位可是亲身经历过的鬼,论用处,怕是比你还要大吧。”
“阿,阿朱姐!”小狸花挣扎了两下,却依旧死不悔改,“可是,文晔有用处,那阿朱姐姐为何一定要跟过去呢?”他眨眨眼,一双猫眼像极了漂亮的水晶球。
“我”阿朱语塞,她愣了几秒,松手将小狸花丢在地上,“我得确保向姐姐的安全,毕竟”她飞快地扫了眼周围的人,忽然又有了底气,“毕竟还有那臭道士在场,鬼知道他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