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迎来了暑假。
自那天在安以冰家里匆匆离开之后,两人从此就没有再见过,也没有电话联系,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景蓝区,少年就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
在少年消失的这段时间,学校也在悄悄发生变化,学生宿舍楼建起来了……
星期五下午三点零五分,苏绣萍与凌清眠搭乘火车去往乡下,到了乡下的当天,苏绣萍匆匆返程回上都城,而凌清眠将在乡下陪伴外婆一个暑期。
外婆居住的乡村叫南村,这里山清水秀,风景宜人,凌清眠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片村土。
她儿时特别喜欢和村里的小屁孩到溪边玩水甚至跳里面游游,常常瞒着外婆偷偷跑去,后来有一次被村里的大人看见,向她外婆告了一状,从此之后就没再往溪边跑过,就算有时候为了爬上山去摘果子经过溪流,也是远远看着就走。
今天一大清早,凌清眠去跑了几圈步,回来后喂小鸡,以前外婆没事总养些鸡鸭鹅,直到现在还养,可能渐渐年纪大了,现在只养鸡。偶尔种些蔬果。
“咕咕咕,咕咕咕。”篱笆小院里,凌清眠放下食盆,朝篱笆边上的小鸡叫唤,三五只小鸡咕咕叫,靠近食盆,由慢慢的啄食到抢食。
凌清眠蹲在边上,手里抓着一根木枝,看谁抢食专打谁。玩得不亦乐乎。
“小眠呐,快回来洗手吃早饭。”外婆在屋里喊。
凌清眠扔掉木枝跑回屋,洗了手坐上桌,拿起最爱的小豆沙包。
“今天外婆去果园,小眠是要一起去,还是留在家里练你那个什么武术?”外婆笑眯眯地问。
“我要和外婆去果园。”今天外婆要上集市去卖果子,少了她,怎么行。再说,要做什么都没有外婆重要。
南村有一片果园,由村里几户人家共同承包,苏家算其中一户,还是早些年前凌清眠的外公包下来的。而收了果子一般都拿去集市上卖。
“好,今天我们婆孙俩去早点。”去早些日头就没那么晒。
外婆给她盛了一碗粥,凌清眠啃着豆沙包送粥。
早餐过后,婆孙二人背着箩筐去果园。
村里已有不少人家来摘果,七月时节园里的石榴和橘子都可以摘去卖了。
“苏奶奶,您今个来这么早?”橘子树底下,苏大正把地上的橘子拣进筐里,看见凌清眠与她外婆走来,扬声打招呼。
外婆手牵着凌清眠走到果树下,看着地上满满的几大筐橘子,看向苏大几个兄弟,笑着说:“哪有你们早呦。看这满满的几大筐橘子,你们可比苏奶奶勤快多了。”
“苏奶奶净爱夸我兄弟几个。”苏大另外三个兄弟笑着说。
四个兄弟长得一般高大,都是浓眉大眼,相貌上差不了多少,极为相似。而且兄弟四个在南村里出了名的老实憨厚,勤快孝顺。
苏大瞧见凌清眠巴巴的小眼神,顺手挑拣了几个橘子,憨笑道:“小眠也来啦?来,苏大哥给你几个橘子。”
“谢谢苏大哥。”凌清眠笑嘻嘻接过。没跟他客气,反正都那么熟了。
“大哥,是不是小眠来啦?我好像听到她声音了!”橘子树上传下来一个声音。
苏二抬头向上大声说:“来了,就在树下呢!”
一个九岁大的男孩像个猴子一样从树上窜下来,直奔凌清眠面前,“小眠是来摘石榴还是橘子?我帮你摘!”
苏六,上头有五个哥哥,他最小,眼睛大大的,从小最喜欢和凌清眠玩。
“不用了,苏六哥。”凌清眠把刚才那几个橘子放后面箩筐里,“我要和外婆去摘橘子,拜拜。”
“你们兄弟几个好好摘,苏奶奶也得去摘几个拿到集市上去卖。”外婆笑着牵凌清眠往他们苏家那块果园子去。
苏六眼巴巴看着她们离开,“大哥,我能不能去帮小眠和苏奶奶摘橘子?”
“去吧。”苏大准许。
他知道这个亲弟弟从小就喜欢跟凌清眠黏在一起,时常往苏奶奶家跑,这次暑假凌清眠回来,多半是想她了。
得到大哥的允许,苏六高兴大喊,追上去,“小眠,等等我!我帮你摘橘子!”
凌清眠跟外婆来到自家那块果园区,放下箩筐,正要爬树,苏六一阵风跑来,大声嚷嚷道:“小眠,你家树比较高,我来帮你摘,你来接着。”
“苏小六,你咋不来帮婶子摘一个咧?”边上采摘橘子的一位大婶大笑着喊话过来。
苏六明知是取笑他的意思,也不害羞,大声应道:“婶子比我摘得快。”
那头几个男人女人纷纷大笑起来,没再调侃苏六的意思。
“小六子,今个苏奶奶要摘的不多,我和小眠在边上采摘一些就够了,不需要你帮忙。看你家今天是要大卖吧?少了你怎么行?赶快回去帮你几个哥哥摘橘子去吧。”外婆轻轻拍了拍苏六的脑袋,提起箩筐站树边上采摘橘子。
凌清眠站旁边,提着小一号箩筐采摘橘子。
“苏奶奶,我大哥准许我过来帮您的。”苏六上前主动替凌清眠提筐子。
“是吗?那小六子就留下帮苏奶奶多摘几个橘子。”
“谢谢苏奶奶!”苏六傻笑,一边帮提筐,一边采摘橘子,凌清眠移一步他跟着挪一步,“小眠,等会你搭我家的车去集市吧,我们一起去卖橘子。”
“你家小货车坐得下那么多人吗?”凌清眠绕到果树后面去摘。
苏六提筐跟在后面,“可以的,今天只有我大哥二哥还有我去摆摊。大哥开车,让二哥抱着我坐前面,你和苏奶奶坐后面不就得了。”要不然背着箩筐去集市还要走两里路,平时去赶集还好,背着那么重的橘子走二里路,可累人了。
“等下问外婆。”凌清眠再绕开他,往侧面去。
苏六慢慢跟上,突然情绪低落,提着箩筐的手有气无力地垂下来,“小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为什么这么问?我一直把你当朋友啊。”凌清眠觉得他这话问得很奇怪,从他手上接过箩筐,背在身上。
苏六后知后觉箩筐已不在手上,急忙说:“还是我来背吧,小眠。”
“不用了,又不是很重。”凌清眠又绕回前面去。
可别小看她肩上的臂力,她以前可没少去水井打水,都是自己挑回去的。
苏六垂头沮丧跟回前面。
凌清眠把半筐橘子放地上,走近外婆说:“外婆,我想去摘几个石榴。”
“去吧,小心一点。”外婆笑道。
“知道了,外婆。”凌清眠挥挥小手,跑去另一边。
“小眠,我也去!”苏六在后面追。
外婆笑了笑。
石榴树那边,有些树长得比较高,有些又长得比较矮,凌清眠往矮的石榴树走去,仔细挑了几个又大又红的石榴揣进两个口袋里,还有两个裤袋里也装满了几个。
“小眠,我口袋大,我帮你多装几个,回去再给你。”苏六一扫刚才的沮丧,手脚麻利地摘下石榴揣口袋里,满血复活。
凌清眠点点头,“行吧。”能多个人帮忙,也能多装几个回去。
主要是她还挺喜欢喝石榴汁的。拿回去把它们全放榨汁机里榨出汁,然后再放冰箱里冰冻,想什么时候喝就什么时候喝。那滋味,别提有多酸爽。
“你们看,那边是不是有人鬼鬼祟祟地躲在石榴树后面?”另一边石榴树旁,有人眼尖发现又一边的一棵石榴树后面躲着三个人,探头探脑不知道在看什么。
一小伙子伸长了脑袋去看,然后说:“看到了,是三个小子,看样子好像不是咱村里的。”
“该不会是混进果园偷果来了吧?”另一小伙子说。
第三个小伙子点头认同,“我看像。”
“你们几个过去看看,要是想来偷果子的,把他们绑起来送去派出所,让警察来管教,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偷到我们南村来。”一个大腹便便的大叔瞅了一眼那边,又低下头去装石榴。
几个年轻小伙子顿时悄悄走了过去。
“小总裁,他们要走了。”梁广轩小声说。一点都没察觉有人走来。
三人一路鬼鬼祟祟跟踪凌清眠来果园,之后又一直跟着她,从橘子树那边到石榴树这边。现在看到人往回走,立马又想跟上。
安以冰一脚踹向他,“废什么话,跟上。”
“哦。”梁广轩和颜瑾先从树后走出来,却没想到迎面撞上几个人。
“小,小总裁……”两人傻眼,默默往后退。
糟糕,这下被发现了。可是怎么就被发现了呢?
“慌什么。”安以冰在身后补一脚。
梁广轩颜瑾两人立马淡定下来。
几个小伙子上下打量他们两个,越过他俩瞧了一眼安以冰,为首的一个说:“你们三个小子打哪来的?”
模样气质一看就不是农村人。
“是不是溜进来偷果子的?”第二个说。
梁广轩摇头,“我们不是小偷!我们是凌清眠的同学!”呃,只不过是以前的同学,现在不是了。
“你们认识苏奶奶的外孙女?”几个小伙子不信,可对方又能准确无误地说出苏奶奶外孙女的名字。
梁广轩知道他们不相信,扯开嗓子大声喊:“凌清眠!凌小眠!我是梁广轩,你快过来啊!”
正原路返回橘子树那边的凌清眠咋然听到熟悉的呼喊声,停下脚步,狐疑地往回看,“你听到有人在叫我了吗?”
“听到了,好像是在石榴树那边传过来的。”苏六同样往回看。
两人干脆又往回走。
“凌小眠!这边!”梁广轩远远看到他们走来,向他们挥手。
凌清眠定睛一看,朝她挥手而来的居然是大半个学期都不见踪影的人,“你们怎么在这啊?”
“小眠,他们真是你同学啊?”一个小伙子问。
凌清眠点点头。
“既然是同学,那干嘛还鬼鬼祟祟的?”
“这是误会,是凌小眠不想让我们来果园,我们才偷偷跟来的。”梁广轩理直气壮地说。
“……”众人无语。
“下次别再鬼鬼祟祟了啊,要是被误抓送去派出所可就没那么容易出来了。”几个小伙子对三人口头警告了一下,随即离开。
凌清眠眨眨眼,“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突然消失那么久的人,又忽然出现在她面前,也太奇怪了吧。
“小眠,他们是谁啊?”苏六挡在她面前,看安以冰他们的眼神充满敌意。
凌清眠想了想,说:“以前的同学。”
“小眠,我们还是回去吧,苏奶奶看不到我们,会着急的。”虽然凌清眠解释说对方是以前的同学,但他依然对他们存在敌意。
安以冰走过来,一把推开苏六,二话不说抱起凌清眠往果园的出口走去。
她吓了一跳,“安以冰,你干嘛?!”
“你干什么!放开小眠!”苏六冲上去,却被梁广轩和颜瑾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