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爷听到店家所言,清醒了不少,知晓自己刚刚太过冲动,差点酿成大祸。顾不得道歉,急忙问道:“那秦墨生住在哪里?”
店家感到呼吸顺畅了不少,连连说道:“他就住在城东悦来客栈,据我所知,秦墨生很快就要离开平江府了,你们赶快去。”又紧张的看着沈炼,解释道,“官爷,我真不知道他是杀人凶手啊,不然的话,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收这金环哪。”
沈炼道:“在没有抓到秦墨生之前,你哪都不能去。还有,这金环是证物,我要带走。”说罢,又从怀里掏出几颗宝石,“你且看看这些值多少银两,帮我换成银票。”
他倒没忘记自己的来意。
那店家战战兢兢地接过宝石,稍微查验了一番,咬着牙关道:“官爷,这些宝石成色极为罕见,市场价差不多能值九千两白银。这样,我给您一万两,凑个整数。”
至于多出的一千两,就算花钱消个灾了。
店家阅人无数,眼前少年虽身着便衣,其气质绝非凡人,他实在不敢轻易得罪。
“嗯,”沈炼并不知金银珠宝的行情,宝石的价值已超他的预估,“你就给我九千九百两吧,算是补偿你买金环的银子。”
两人出了珠宝店,耀眼的阳光刺的人睁不开眼,好一会儿才适应。
“不知官爷如何称呼,为何会知晓天赐的命案?莫非您是永安县衙里的差爷?”吴老爷试探着问道。
他想了半天,眼前的年轻人自己的确没有见过。
沈炼淡笑道:“我只是一介散人,机缘之下和陈忠捕头一起追查过令公子的命案。”
“啊。”吴老爷吃惊过后,情绪又有些急躁,“你不是官府中人,那凶手怎么办?”
沈炼安慰道:“既然已经知道凶手的名字和住处,我们马上去平江府衙,让他们派人进行抓捕。”
吴老爷不停搓手掩饰着焦虑,连连点头:“对,去府衙,去府衙。”
两人一路急行,很快就到了平江府衙门前。
平江府衙的房屋比永安县的县衙大了太多。
琉璃瓦,大红柱,气势恢宏。守门的官差脸色肃穆,让人望而止步。
“咦,这不是沈少侠吗,还有吴老爷,你们怎么在这里?”
沈炼看着正向自己走来的人,稍加思索,已想起来人的名字了。
“钱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沈炼笑着打招呼,看来有抓捕秦墨生的人了。
吴老爷更是一脸激动:“你是钱莫有,钱捕头?太好了,太好了。”
钱莫有满眼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沈炼报告命案的那天,钱莫有天还没亮就启程赶往平江府,向知府禀告永安县突现黄金之事。
所以他对吴天赐的命案还一无所知。
沈炼之前一直没看到钱莫有,此刻在这里遇见,稍加推测,猜想对方应该还不知道永安县发生了命案。
当下拉着他走到一边,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钱莫有听完,一脸惊诧,沉声道:“我立刻去见知府大人,尽快将凶手抓捕归案,你们在此稍加等候,我去去就回。”说罢一路急奔府衙而去。
很快就见他又出了府衙,走到沈炼两人面前,说道:“平江府昨夜发生了灭门惨案,知府大人现在忙的团团转,根本无暇顾及吴老爷的案子。”
“啊。”吴老爷没想到是这种结果,怒不可遏道,“既然官府不管,我只好自己去抓凶手了……”
刚欲离去,钱莫有一把抓住吴老爷,说道:“你且听我把话说完。知府大人让我把凶手抓住后,直接带回永安县,由王大人审判。再说了,有沈少侠在,凶手纵有天大的本事,也决计跑不了的。”
沈炼略微沉吟:“那店家说秦墨生不日就要离开平江府,未免意外,我们立刻动身去客栈。”
长宁河畔,柳树成荫。
此时也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大多数人家并无避暑的手段。在趁着早上天凉的时候干完了农活,中午吃过午饭,就到河边乘凉。
河水潺潺,带走了不少酷热之气。柳树下,更有不少人闭目小憩起来,也有人对弈正酣。
围棋,象棋,数不胜数……
热闹非凡。
在一块宽阔的场地上,围着不少人,中间有一女子正在跳舞。她着紫色长裙,柳叶眉,一双大眼极为灵动,笑容如花。
虽无伴奏,却丝毫不影响她舞姿轻灵。
那女子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莲步轻移,如花间蝴蝶,如山中明月,如潺潺小溪流水。
看得旁人如痴如醉。
一曲舞罢,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拍起了手。更有不少公子哥凑上前去,欲与之搭讪。
却见那女子理也不理,径直向不远处树荫下坐着的一名男子走去。
那名男子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皮肤黝黑,似常年在太阳下行走。衣着朴素,相貌虽称不上英俊,却极为精神奕奕。
见此情形,不少公子哥感叹:“一朵鲜花又插在了牛粪上。”随即又结队向着下一个目标走去。
见女子向自己走来,黝黑男子缓缓起身。他双目似有星光,紧紧盯着来人,脸上泛起了极为宠溺的笑意:“砚娘,你跳的舞越来越好看了。”
砚娘展颜一笑,脸上初现红晕,声音空灵且极为温柔:“墨生哥,你又取笑我了。”
因为跳舞,砚娘额上冒出了不少汗珠,秦墨生从怀里掏出一块丝巾,细细为她擦拭着。动作轻柔,藏着数不尽的爱意。
闭眼感受着眼前人的爱意,砚娘眼角竟缓缓流下了眼泪。那模样,让人看了就心生怜意。
秦墨生感到一阵惊慌,连忙问道:“砚娘,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砚娘眼中泛着泪花,就像夜空中的星星。她紧紧握住帮自己擦拭眼泪的手,似生怕眼前人跑了一般。
“墨生,告诉我,这不是梦,我们真的在一起了。”
秦墨生满脸溺爱之情,食指轻轻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笑道:“傻瓜,这不是梦。”
砚娘喜极而泣,顾不得旁人惊诧的眼神,抱住了眼前的男子。秦墨生一瞬间有些失神,随即双手环在砚娘腰上,轻轻搂起转起了圈圈。
“简直有伤风化。”下棋的老者们见到这一幕,不由嘀咕道。
一些年轻的女子见到,顿时羞红了脸,用手遮住眼睛,只留一丝缝隙偷偷的瞧着那对令人羡慕的人儿。
一些小孩以为是什么表演,不由得为他们鼓起了小手,却被大人一把拉走了。
砚娘一路如同小雀儿,蹦蹦跳跳。
秦墨生看着前面的可人儿,感觉自己做了一场大梦一般。他快步向前,拉住砚娘的柔荑,轻声道:“砚娘,我爱你。我们明天就离开平江府,回到我家乡的小镇,生一对儿女。我教儿子骑马射箭,你教女儿琴棋书画。”
砚娘任由秦墨生抓住自己的手,闭月的面容升起一朵红晕,一时间羞的开不了口,只是微微点头。
“走,我们回客栈收拾行李,马上出发。”秦墨生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拉着砚娘一路小跑,向客栈而去。
“不等明天吗?”女子的笑声被风吹散,却落在了秦墨生的心间。
“我等不及了。”
悦来客栈就在眼前,只要踏步进去,就是新的开始。
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十分坚定,随即牵着手迈进客栈大门。
“你就是秦墨生?我是永安县捕头钱莫有,你涉嫌一宗命案,随我回去接受调查。”
惊人话语,秦墨生与砚娘登时面如白纸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