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循着那破戒僧断断续续的一缕气息,又行了近一个时辰,放才找到气息的源头。
看着眼前的这头鹿,沈炼有些错愕,随即明白破戒僧用金蝉脱壳之法,避过了自己的追踪。
那只鹿被破戒僧一掌打的吃疼,在林中不停的奔跑,早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还未休息一会儿,又看见有人前来,惊吓之下,又准备逃走。
沈炼手掌轻拂,一道浩然灵气缠在了那头鹿的四肢,让它再也动弹不得。
看着鹿身的一抹精血,还隐隐散发着灵元气息,想必是破戒僧所留,用于扰乱沈炼灵识。
“想必破戒僧已经躲了起来,这茫茫大山已无从找寻。嗯,还是去永安县吧。”
思及此处,沈炼将那道灵气消散,鹿身失去束缚,便一蹦一跳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庞龙等人的伤势并无大碍,相信会快就能恢复。
而沈炼实在不想再骑马奔波了,干脆趁此机会御剑而行。
抬头仰望星空,辨明了方向,祭出凌云剑向着永安县方向飞去。
……
无声,无息,亦无感。
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突然,一股热感从手边传出,瞬间蔓延全身。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心跳声传来,破戒僧蓦地睁开了眼,坐起身来。
发现自己仍身处在昏迷之前看见的破庙之中,破戒僧连忙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发现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我还没死?”
低语一声,随即五脏六腑一阵剧痛,破戒僧急盘腿运气调息。
“有我在,你当然不会死。”
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破戒僧这才发现庙里还有一人。
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身着一袭白衫。面容虽清秀,却仿佛历经了沧桑,有着一股与其年龄极不相符的成熟感。
灵气游走周天,破戒僧噗地吐出一口污血,体内只感一阵轻松。
“伤势虽稳定了,但要痊愈还得一段时间。”少年看着地上的血迹,淡笑道。
破戒僧呼出一口浊气,挣扎站了起来。
“多谢小兄弟出手相救。”
那少年摆了摆手,笑道:“相逢即有缘,举手之劳而已,这边坐。”
地上燃着一堆篝火,干柴爆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上面还烤着几只山鸡,滋滋冒油。
破戒僧虽在那村子里吃了不少烤乳猪肉,奈何重伤之下又一路奔波,肚子此时竟又些饿了。
看着香气扑鼻的烤鸡,不由吞了吞口水。
见那少年邀请,他也不客气。
地上还有几个破蒲团,破戒僧随手拿了一个,随即一屁股坐了下来。
那少年见烤鸡熟了,递到破戒僧面前,笑道:“大师乃佛门中人,想必已戒荤腥了吧?”
破戒僧拿过烤山鸡,撕下一条腿大口咬下,“酒肉穿肠过……”
“佛祖心中留。”
“佛祖心中留。”
同气一声,两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没想到大师还有此等性情,敢问大师法号?”少年慢慢嚼着山鸡肉,问道。
“老子……”自觉有些不妥,破戒僧随即改口道,“我自号破戒僧。”
“破戒僧?”少年喃喃重复,随即眼睛一亮,拊掌笑道,“好好,好名字。我叫叶欢,树叶的叶,欢乐的欢。”
他笑到兴出,右手一翻,凭空出现了一坛酒,两个瓷碗。
打开泥封,破庙登时酒香四溢。
破戒僧闭眼深吸了一口,随即眯眼笑道:“三十年的河东汾酒,叶欢兄弟,我可猜对了?”
“全中!”
叶欢给两人倒满了酒,碰碗一饮而尽。
回味着喉间的清香,破戒僧大笑一声道:“管他什么白酒,黄酒,米酒,汾酒,果酒,葡萄酒,只要是酒,破戒僧一概来者不拒。”
“凭破戒僧此言,当再饮一碗。”叶欢倒满酒,两人再次一饮而尽。
破戒僧把玩着手中空碗,看着叶欢笑道:“叶兄弟,佛家十戒你可有耳闻?”
叶欢稍加思索,脱口道:“不杀生、不偷盗、不淫、不妄语、不饮酒、不涂饰、不歌舞及旁听、不坐高广大床、不非时食、不蓄金银财宝。”
破戒僧听叶欢一一道来,颔首笑道:“不错,这就是佛门十戒。”
随即他语气一变,怒声喝道:“我戒他妈的戒。”
破戒僧突然的情绪变化,让叶欢有些措不及防。他为破戒僧又倒了碗酒,一时心潮澎湃,“凭这句话,你这朋友我交定了。”
“叶兄弟年纪虽轻,脾气却深得我心。好,日后若有需要,破戒僧定倾力相助绝不含糊。”破戒僧心中激荡,没想到在这破庙中能碰见如此聊得来的人,当下将酒一饮而尽。
三碗酒下肚,破戒僧毫无醉意。但体内伤势似被酒激发,此刻又开始咳嗽起来。
叶欢见状,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了两粒丹药递给了破戒僧。
“这是固元丹,能稳定你体内伤势。”
破戒僧服下过后,感觉体内舒服了不少。
叶欢又道:“固元丹虽护住了你的心脉,但体内伤势并不容乐观。还需尽快抓几副草药,配合自身运功疏通经脉。如此少说也得一个月,方能痊愈。”
他凝眉看着破戒僧,问道:“不知是何人下此重手,竟将你伤及至此?”
破戒僧昏迷过后,叶欢查看过其伤势。据鹤老所言,应是被人破掉一身横练,护身真气反噬自身导致。再加之事后强提元功奔走,血脉逆转,若不及时医治,性命难保。
在鹤老的指导下,叶欢之前炼制了不少治疗内伤的丹药,以备不时之需。
这才救下了破戒僧。
破戒僧冷哼一声,“那人名叫沈炼。待我伤势权益,必报此仇,啖其血拆其骨,方解心头之恨。”
他紧握双拳,牙关咬的咯咯作响,语气充满了无尽的恨意。
“居然是他。”叶欢眉头一皱。
当日在郊外,到手的洗髓丹又被夺走,那人也是沈炼。
“你认识他?”破戒僧见叶欢表情阴晴不定,随即暗道不妙。这两人若是朋友,自己岂非……
思到此处,破戒僧暗提元功,以防不测。奈何经脉受损,根本无法运气。
一时间冷汗直流。
叶欢见破戒僧脸有异样,知晓对方认为自己和沈炼是同一路人,当下笑道:“大师误会了,我与沈炼之间同样有仇。”
他又将洗髓丹之事说了一遍。
不过却没将自己如何抢走林家的丹药,杀了多少人一并说了出来。着重描述了沈炼是如何用自身高强修为,强迫自己交出了洗髓丹。
一番言论,听的破戒僧更是气冲斗牛,怒上加怒:“这龟儿子,我定要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叶欢干咳一声,关切道:“大师伤势未稳,不可妄动肝火,眼下还是先好生休息。明天我就去附近的市集抓些草药,为你疗伤。”
“至于沈炼,时机成熟我也会找他清算旧账。”
“如此,就麻烦叶欢小兄弟了。”破戒僧冲叶欢一抱拳,感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