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那些组织成员、不法奸徒与府县的勾结仅仅是最底层的,他们也不傻,即便是闹出什么恶性事件,也会压下去,民不举官不究嘛。
但该给的银子却一分都不能少,府县虽然很少插手京师的治安,但并不代表他们没有这个权力,都是那些组织成员惹不起的,那就只有老老实实的花钱买个平安了。
仅用了一个多时辰,逯杲便顺利的把几名被牵扯进来的胥吏捉拿归案,打进了锦衣卫狱,当然,家也一起抄了,这个是他的强项。张璟之所以招揽他,不就是看中了他这股子狠劲嘛。
张璟此时正在城外的校场操练锦衣卫士卒,逯杲把几个案犯监押起来,并命心腹严加看管后,亲自去了城外,跟张璟汇报结果,也算是十分恭谨了,其实这等小事儿,完全可以派个人来跟张璟汇报的,张璟对此其实也不在乎,只要手下把差事办好了,什么都好说。
要是办不好差事,平日再恭谨又能如何?完全掩盖不了其草包的事实,这样的下属,又有什么用处?
他巴不得属下都是诸葛武侯那样的惊才绝艳之人!如果他手下真有那般人物,他把自己的权力完全下放给他又如何?你能给我办事,要权给权,要人给人,这就是张璟的为官之道。
“先审吧,不急,急得是他们,咱们慢慢来,熬呗,看谁先熬不住!”张璟站在高台上,顶盔贯甲,腰悬军刀,左手按在刀柄上,一脸的杀气腾腾,注视着分成五个方阵操练的锦衣卫士卒,嘴里随口说道,“把人撒出去,密切监视,本官估计他们定会彼此串联,看起来。”
“遵命!”逯杲躬身抱拳,“门下这便回去安排。”
“去吧,加强戒备,不管内外,就怕有人铤而走险,做出不该做的事情来。”张璟挥挥手,让逯杲回去安排。
逯杲明白张璟的意思,锦衣卫自然也不是铁板一块,负责维护京师治安的坊司从上到下,糜烂不堪,锦衣卫就能幸免,怎么可能?锦衣卫只会烂的比坊司、顺天府更严重。
其他人不说,就说平时巡街的那些校尉、军余吧,那个没干过敲诈勒索的事儿?几乎天天干好吧,要不他们的钱从哪儿来。
张璟下狠手整治坊司,从上到下换了个遍,能饶了锦衣卫?基本不可能好吧,朱指挥开始整顿军纪,这位张签事现在开始操练士卒,这二位有什么打算,还不是明摆着吗?
锦衣卫上下现在也算是人心惶惶了,不过面对朱骥和张璟,一个整顿军纪、一个操练士卒,有什么想法也是无能为力。现在只希望这两位特别是张璟这个杀神,在对付自己人的时候,能念点旧情,稍微克制一点吧
这倒是这些人想多了,张璟是真想好好整顿一下锦衣卫,但这毕竟是陛下亲军,别说闹得跟坊司一样,就算稍微多抓几个人,也是在打皇帝的脸,张璟还没这么大的胆子,也没那么傻。所以,索性先不管,整顿军纪、演武操练一套下来,其实也够这些人受的了。
慢慢改造吧,然后再加强监管,如果这些人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可就没这次这么容易一笔带过了。
但这些锦衣卫不知道啊,一个个胆战心惊、提心吊胆的,训练效果反而不错,没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挑出来找存在感,一个个老实的跟鹌鹑似的。
一天的操练结束后,所有人不许出营,晚上有军纪讲堂,这是要背的,不识字不要紧,跟着念总会吧?
操练的日子枯燥又充实,累是肯定的,别说受训的士卒,就是张璟自己,一天下来也累的不行,他还只是充当一个吉祥物,其他人如何就可想而知了。
吃过晚饭后,经历司和南镇抚司的人开始给受训的士卒宣读军法军纪后,张璟把李峰、齐亮等人聚到一起,“今日操练,感觉如何?”
众人都不太想说话,太差劲了!还比不上新兵蛋子,至少那些新兵还没有机会长他们这一身的毛病。光是纠正这些人身上的毛病就费老事儿了!
张璟笑着安慰几人,“几位兄长,这三个月就劳你们多费心了。也不需要把他们都练成精兵,把他们身上的不良气息给去掉就行,不需要他们令行禁止,这个光靠练是练不出来的。”
李峰代表齐亮等人抱拳,“哥儿就放心吧,咱们一定好好操练他们,但结果如何,真不好说,一个月的时间太短了。”
张璟也知道时间有些短,但没办法,总不能啥都不干,都来操练吧,那还用不用办差了?张璟想要精兵,除非是另起炉灶了,这些人也就这样吧。他的精力不会放在这里,诏狱中的那些人,才是他的主要工作。
“我这就回去了,这里交给你们了。”张璟终究还是有些失望的,不过也在意料之中,你指望一群只会敲诈勒索的兵油子一个月的时间脱胎换骨,怎么可能。
张璟离开城外的校场后,也没有回家,直接去了诏狱,就见逯杲来见他,竟然又抓到了一条大鱼!
“右都御史杨善?”张璟对此人稍微有点印象,好像迎回朱祁镇的人中,其中就有他来着?估计也不是什么好鸟,要不怎么会牵涉到这种腌臜事儿里。
“那便抓人!”张璟毫不迟疑。
“签书三思,”逯杲连忙劝谏,“此人与太常寺卿许彬远赴大漠,迎回上皇,若是咱们不管不顾的抓了人,是否会引发议论?”
张璟沉思了一下,也是,毕竟是迎回朱祁镇的人,就这么抓了起来,他们倒没什么,就怕有人牵扯到景泰帝的身上,届时物议沸腾,不是给景泰帝找不自在嘛。但就这么放过此人,张璟又有些不甘心。
“先监视起来,某明日去见指挥,问问他的意见。”张璟无奈的摇了摇头,哪能真的不管不顾,需要顾忌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
说白了,官场其实就是一张网,谁都身在其中。
逯杲领命后退下,继续审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