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坐在梅西对面的私人阳台上。下面的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一个仆人扫着石头小径，眼睛盯着地板。

“夏天更美，”梅西叹息道。

伊恩可以想象院子里的颜色更暖和，桦树枝繁叶茂，木兰花盛开着柔和的花朵。他可以看到庭院中心的广场空地，方便地摆放六张或六张以上的中型桌子，可以进行大规模的户外聚会。但现在，庄园里的灰色木材折射出灰色的天空，围绕着庄园的防御工事让人窒息，而不是保护。

“通常有多少人住在这里？”伊恩好奇地看着女族长。他知道她大概已经超过一百岁了，但最糟糕的情况是她看上去已经七十岁了，除了不可避免的皱纹外，她棕褐色的皮肤毫无瑕疵。大多数与生活有密切关系的人看起来更年轻，而且保持年轻的时间更长，但几乎从未达到这样的程度。

“这要视情况而定；通常在夏天会更多。如果有相同亲缘关系的人在场并可以提供指导，最近被亲缘关系唤醒的儿童家庭有时会在这里搬迁一年或更长时间。”

伊恩让死亡能量的花朵在他的手上绽放，注意到怜悯的眼睛是如何飞向显现的。“人们经常直接要求你的教学吗？”

“通常不会，”梅西扬起眉毛回答。

“你教朱莉娅姨妈了吗？”

梅西哼了一声，笑了。“我是什么样的祖母，会忽视我的孙辈？”

“我敢打赌，教茱莉亚阿姨很方便。”伊恩知道他们两人有着相同的开始和生活亲缘。

女族长的嘴唇弯成渴望的微笑。“你也许会这么想，但朱莉娅喜欢走自己的路。”

他们之间沉默了一会儿。伊恩推理道，也许我应该切入正题。我不认为有必要拖延这次会面。我应该尽量休息，明天早点离开。

“慈悲女族长，你为什么纵容我姑妈帮我逃离东部？”

梅西伸出一只手，用手指向右扭转，调整了建筑墙上的加热装置。过了一会儿，一股暖流从地上涌了出来，把他们两个都加热了。

伊恩看到一个昂贵的取暖装置的轻率使用并不感到惊讶，但这确实让他想到了别处……在寒冷的夜晚，他蜷缩在毯子里度过，他们朱庇特公寓的小型油加热器不足以温暖一间以上的卧室。当然，整栋大楼原来的加热装置坏了，维修费用太高。

“如果我说是因为你是一个需要帮助的杜奈人，我想你不会被说服。”

伊恩哼了一声，但没有回应。

“德米特里厄斯过桥后，我们抛弃了你和你妹妹。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伊恩向后靠在椅子上，沐浴在温暖中。“我看不出有什么理由离开那个明显需要帮助的家庭，但请告诉我。”

“我认为这是不可能的，”梅西回答。“坦率地说，抛弃你们两个是我个人的失败。我让德米特里厄斯日益严重的违规行为给我的决定蒙上了阴影。我想忘记他曾经出生过……所以我把我那多瘤的孙子、他那恶毒的妻子和他们那毫无才华的后代从我的生活中除掉了。”

伊恩眨了眨眼。女族长没有道歉，但公开承认把她们剪掉是个错误，这超出了伊恩的预期。

“你对你父亲的生意了解多少？”

很少，伊恩想。母亲的观点…有偏差。他决定让他的回答尽可能简单。“他偷了钱来还债。”

梅西消瘦的笑容扩大了。“杜奈人有钱；我不会因为这么……物质上的东西就把他放逐。不，真正的问题是德米特里厄斯是个自我毁灭的人。从一开始就有一件东西破碎了，我善良的儿子——你的祖父——无法修复。但伴随着他的自我毁灭，是一种让别人像他那样受到伤害的永不满足的欲望。”

梅西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月亮，月亮的形状在依然明亮的天空中是半透明的。“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注意到了：德米特里厄斯迷人、幽默、勇敢、英俊……他知道该说什么或做什么来操纵甚至是他自己家里的人。最终，除了他自己反常的需要之外，他利用自己开始的亲和力来毁掉人们的生活。”她停下来沉思了片刻。

“我想你母亲会理解他的。我承认我确实不喜欢她，因为她是个常客；但从你姨妈告诉我的话来看，德米特里厄斯在她身边变得更……温顺了。这足以减轻我的烦恼。”

伊恩皱着眉头，梅西的叙述令人不安。

“最终，你姨妈意识到你母亲只是另一个项目：德米特里厄斯善于隐藏自己的动机，扮演一个体贴的丈夫……但多年来，朱莉娅注意到你母亲对他产生了一种不健康的依赖。”

伊恩愣住了，表情迟疑。他看到母亲在父亲不在时尖叫，在睡梦中大哭，焦躁不安，对痴迷感到厌恶。他记得她放在枕头下的刀子上的血迹，手腕上的干深红色线条，当他需要保护时，她是如何把他从噩梦中赶走的，耸耸肩甩开他的小手指，锁上门。

他感到自己的心开始怦怦直跳，几乎被遗忘的记忆从他内心深处浮现出来。经过有意识的努力，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梅西会注意到她的话影响了他，她的开始和生活亲和力协同作用来解读他的肢体语言和生理状态，但对此他无能为力。值得称赞的是，她没有抓住这一刻让他更加失去平衡，而是停顿了几秒钟。

“为什么朱莉娅姨妈从来没有提到过这些？”伊恩问，用大拇指摩擦他紧握的拳头。

“你应该问问她。”

伊恩的嘴抽动了一下。“感谢您对事件的看法。”

“不客气，”女族长说。“现在，我可以依次问一个问题吗？”

这取决于问题。“你可以，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能回答。”

梅西的眼角皱了起来。“你是如何在无限循环中醒来的？”

伊恩叹了口气。“我一次又一次地以可怕的方式死去。我进行了反击，最终，尽管有点讽刺意味，我表现出了与制造敌人的人同样的亲和力。如果我必须描述我的经历，我作为一名修行者的觉醒是基于绝望和恐惧。”

梅西点点头，紧握着她的手。“这就足够了，谢谢。您是否建议使用类似的环路来训练其他人？”

“我建议转向远离无限循环，”伊恩回答，尽量保持声音均匀。“长时间独处的压力是不合理的。”

“我想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梅西喃喃地说，眼睛专注地看着他。

我应该麻烦告诉她我对无限循环如何使用灵魂的怀疑吗？仁慈不会满足于相信他的话；她会问他是如何获得这些信息的，而他肯定不会告诉她艾奇小姐的事。

伊恩最后说：“无限循环中的人太现实了。”。“我以前从未参加过正常的膨胀循环，但我参加了一个课程，重点是对它们进行编程。它们很复杂，但它们是由人创建的。另一方面，无限循环感觉是有机的，以一种不可能的方式真实。在循环和现实生活之间几乎没有区别因素；它是动态的以逻辑的方式模拟国家、城市和组织的复杂系统，同时包括我个人认识的人的代表。”

最后一句话似乎引起了梅西的仔细观察。“你认识的这些人和他们现实生活中的自己没有区别吗？”

伊恩点点头。“不仅在外表上，而且他们的决定和能力完全一致。”

梅西皱着眉头。“处于扩张循环中的人通常会在一定范围内保持一致。他们会遵循与现实世界相同的轨迹，然后逐渐变小，回到更简单的逻辑上来；这是他们通常不会运行超过几天的主要原因之一。”

伊恩解释说：“人们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完全一致。”。“坦率地说，模拟是如此真实，以至于我以为我比我早逃走了。”

“这到底是什么问题？”梅西皱着眉头问道。“你让无限循环看起来比我原来想象的更不可思议。”

伊恩决定直言不讳。“鉴于技术上的先例，不可能实现如此巨大的飞跃。无论无限循环是什么，它都不是一个扩张室；它是另外一种东西。但如果它是一种新的技术形式，我想我们会听到它的发现；相反，我们会听到一个昂贵、强大的扩张室。”

“你认为线圈的制造者有什么要隐瞒的。”

伊恩点点头。“出于这个原因，我强烈建议避免与将来可能出现的无限循环相关联。”

“我会记住你的想法，”梅西回答。伊恩认为他的论点没有足够的说服力来阻止女族长在东方建造一个无限循环，但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轮到我提问了，”伊恩说。“我早些时候问过这个问题，但你回避了一个直接的回答：你为什么要帮助杰曼和我逃离东部？”

慈悲微笑着。“这个决定的风险大于回报。经过多年的冷疗，我没有幻想你会想帮助我们的家人；我原本计划慢慢地把你带回到家里，但你险胜的消息让那些计划停止了。最后，我真的决定帮助我们，因为朱莉娅要求。”

“不管发生什么事，谢谢你的帮助。”

“你最好打赢这场战争，斯卡亚诺，我不喜欢西方的塞勒金霸权国家。东部的其他人也有同样的感觉，这是战争中来到这里的唯一原因并不是一个可怕的想法。你准备好了吗？”

伊恩一时兴起，用欧里法激活了他的量子通道。“你好。”

“有什么事困扰你吗？”

伊恩笑了。“不再是了，”他转述道。“这是虚惊一场。”

“我准备好了，”他对梅西说。“在我离开之前，我做了大量的准备，以确保我能够避免被那些可能认出我的从业人员、塞莱贾特工或其他人发现。”

“我恐怕除了保护你妹妹之外，我没有什么可以提供的了；希望这样就足够了。”

伊恩眯起眼睛。“我希望你不是在保护她，因为你想让我帮你一个忙，而是因为她是你的曾孙女。”

女族长的眼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你知道，有时候血缘关系是不够的。你父亲是我的孙子，但他不值得拯救。在杰曼的情况下，她是一个聪明、有艺术天赋的年轻女性；家庭没有为她感到内疚。”

梅西啪的一声折断了手指，热气消失了，地板上柔和发光的余烬红色阵列一片漆黑。她转身抓住阳台上通向主屋的门，撬开它们。她领他进去，锁上了身后的阳台。

在房间里，一个装满衣服的手提箱在地板上敞开着；其他一切都是原始的。

“我会请人送你晚餐。如果你有任何问题或顾虑，请敲门。”

“谢谢你，女族长，”伊恩说。“我很高兴我们谈过了。”

“同样。”说完，仁慈打开了最右边的门，消失了，留下伊恩在沉思。